以这个时代的路况与交通工具,此前没去,以后可能也不会有机会去,想到这些,陈凤琪难免感到有些遗憾,可是这世上的事,本就不可能事事如意,能将十五年前的惨淡开局,过成现在的样子,已经没什么可抱怨的。
湖州底作为江南鱼米之乡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直通京都的水路,李常煦他们此番上京乘船,大概需要走半个多月的时间。
虽然两人都擅长骑马,也都拥有属于自己的马,家里也不缺马车,两人想要乘船,沿途去客船停靠的城镇游玩一圈,陈凤琪也不反对,反正他们都已练出一身相当过硬的泅水本事,不用担心水路方面的安全问题。
自打当今利用南江书院的毕业生,织出一道非常实用的情报网后,各地不仅变得吏治较为清明,早年不时闹出一些大动静的山匪、水匪,现已大多都被缫灭,没被缫的,也已消声匿迹,不敢再像从前,仗着山高皇帝远,就敢占山为王,有的甚至还敢干出官匪相互勾结的恶□□件。
所以陈凤琪对李常煦他们进京一事,虽然难免会牵挂掂记,但也算不上有多担心。
离开亲人的不舍情绪淡去后,李常煦与李常欣迅速恢复活力,仗着他们是提前出发,时间充裕,身上携带的银钱也富足,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可着劲的到处吃喝玩乐,硬生生的拖到会试报名即将截止的前一天,才抵达京都,报名成功。
当本届报名参加会试的名录,被递交到内阁时,看到祖籍为豫州新台县阳山乡,名为李常煦的十五岁少年举人的信息,邵云博稍作犹豫,还是决定去见康平帝。
“你说你要避嫌,不能主持本届科举?”
身形枯瘦的康平帝,虽然看似有所恢复,实则是在强撑,他不明白,在这么紧要的关头,面对会试这么重要的事,邵云博竟然突然来找他,说是为了避嫌,他要辞去主考之位。
可是据康平帝所知,邵云博没有收过什么学生,他的儿子在邵家被免去三代不得科举入仕的处罚后,迅速参加科举,因为才华出色,积累也很深厚,已于三年前考取进士。
邵云博的孙子去年虽已考取举人功名,但他说过,孙子基础还有些浮,反正还年少,打算让他孙子再多读几年书,好好沉淀一下后,再参加大考,如此一来,康平帝实在想不通,对方这是在避什么嫌。
邵云博恭敬的回道。
“祖籍在豫州府新台县,将参加本届大考的举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个李常煦,正是高台县李家的小少爷,老臣本就承他祖母大恩,又是在其出生后,看着他长大,虽无亲属与师生之类的关系,但是从感情上讲,老臣难免会有失偏颇。”
在自己体力难支,令对方代理朝政的情况下,遇上这种事,邵云博依旧能向他主动坦白并避嫌,让康平帝深感欣慰。
“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虽然朕相信你的品性,若那孩子此番考出的成绩不佳也就罢了,若是考出个好成绩,将来再曝出你们本是旧识的关系,的确容易遭到外人质疑,损及你们二人名誉。”
今岁大考的报考名录出来后,邵云博为避嫌而主动请辞主考之位的消息传出,顿时引来朝堂上的一片哗然,毕竟谁都不知道,这次参与的仕子中,谁是邵丞相的子侄或是学生。
与此同时,听说消息的仕子对这位名震天下,权倾朝野的邵首辅,也对其生出一些好感。
这几年来,邵云博纵然一心辅佐康平帝治国,颁布了许多惠民政策,同时也制定了许多奖惩官吏的政策与法规。
在惠及大部分人的同是,也损及相当一部分人的利益,而受损的那部份,大多还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势力。
再加上邵云博并走的并不是正统的科举入仕之路,而是靠着拥立之功一步登天,成为在康平一朝最受皇帝信重的权臣,为他招致许多非议与质疑。
与玄隐先生在士林文坛备受推崇的至高地位不同,邵云博是许多读书人口中的‘奸相’,堪称是两个极端。
与此同时,李常欣正拉着李常煦的袖子,正在京都大街上东张西望的看稀奇,嘴里却在抱怨。
“李常煦,你对这次的大考真是太不上心了,竟然差点错过报名时间,现在好不容易赶上了,考试的时候,你可得给我认真点。”
“这外面也太好玩,太有趣了,姐能不能实现周游全国的愿望,都指望你这次能考个好成绩,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李常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贪玩,在沿途耽误得太久,怎会出现差点错过报名截止时间的事,一边指望我能考个好成绩,一边总是拉着我出来逛街,不让我看书复习,你非要跟着上京,是特意来添乱拖后腿的吧?”
李常欣毫不心虚的回道。
“我们俩可是双生,娘说我的脑子都长到你身上去了,才会让你生得这么聪明,你都这么聪明了,哪里还需要跟别人一样看书复习。”
李常煦毫不怀疑,对方的脑子若是长到他身上,不仅没办法让他生得更聪明,只会让他变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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