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肃北摸摸她的头:“是不是昨天我说了什么?”
顾衍生想起了那句“你是我的”,顿时感觉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她答道:“倒是说了。”
“发烧的时候说胡话了,对不起。”
顾衍生古井无波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昨天跟我说‘你是我的’并且重复了几遍。”
叶肃北想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说:“这句不是胡话,是实话。”
“……”顾衍生强忍着笑。仅剩的一点阴霾也逐渐散去。安稳的枕在他的肩头睡去。
之后顾衍生有整整一个月没有去工作室。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只是感觉路丛光变了,可是具体哪里变了她却又说不出。那天他的那句话像在她心里丢下了一颗石子,不大,却惊起了阵阵涟漪,久久回荡不去。
她对他的歉意已经够多,不能再往不归路上走了。
月底是每个月铁板钉钉回叶家的日子。叶老虽是功勋卓越,但因着出身战乱年代戎马一生,所以对和平和一家团圆总是十分渴求,因而定下了每个月月底儿孙们必须回家吃饭的规矩。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就是顾衍生最头疼的时候。叶家不管是儿子孙子还是媳妇儿孙媳妇儿,人前都一定要人模狗样,所以她总要格外注意自己在外的形象和修养。叶老和顾衍生的爷爷是老战友,因而对顾衍生宠爱有加,但她并没有因此恃宠生娇,自从做了孙媳妇儿以后反倒更是注意自己的言行。
她犯愁的站在衣帽间摸着下巴想了很久,犹豫不决不知道该穿哪件衣服。她刚刚伸手进柜子,叶肃北就拦住了她,他按住她的手,转身说:“这件不好,太暴露了。”他扫了一眼衣柜,拿出一件顾衍生自买了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的衣服递给她:“这件好,这件端庄,爷爷会喜欢。”
顾衍生拿着衣服,将信将疑的瞅了他一眼:“你确定?”
“当然!”
“……”
当顾衍生换好衣服站在全身镜前时,她的脸已经和锅底差不多黑了,她怨毒地瞪着在一旁乐不可支的叶肃北。
“还真端庄啊。”顾衍生看着肩头两只堪称盔甲的夸张泡泡袖,无语至极,这么脑残的衣服她是什么时候买的?老天,这件衣服除了毫不暴露,她找不出丝毫优点,她拎着裙角幽幽的对叶肃北说:“叶肃北,我看出来了,你这歹毒的人,你是想把我送到兵马俑里埋了,好把小的领进门吧?!”
叶肃北凛然瞪她一眼:“我像这种人?”他双手扶着顾衍生的肩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坐下:“今天就让小的来伺候老婆大人梳头。”
顾衍生配合的冷哼一声,活像慈溪在世。她将梳子递给他:“好好梳,梳好了有赏。”
“喳。”
可惜啊可惜,虽然叶肃北的态度够谦卑,可是他的行为却极度欠扁,顾衍生看着镜子中越来越往犀利哥发展的发型怒不可竭,她夺过梳子,冷笑道:“看来你不仅想把我送到兵马俑,还想让我演梅超风!”
叶肃北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毓秀温文,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就是手艺和眼力见儿不是一般的差!
最后顾衍生既没有穿那件“盔甲”,也没有再让叶肃北给她梳头。她换了一身平日里穿的衣服,既不保守也不冒进。头发也是随意的披散,像一汪黑色的瀑布,垂坠在后背。叶肃北静静站在她身后,她一抬头,就看见两人在镜中的影像。恍惚中,她竟然觉得她俩有几分般配。过去她一直以自己的父母为范本,觉得夫妻之道该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可是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这世上哪来什么夫妻之道啊,每对夫妻相处的方式都是不同的,这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堪堪没有什么原理和模式来遵照的。
顾衍生看着镜中她和叶肃北的身影发呆。
她想,如果她不爱那么多,如果她只爱一点点。是不是一切都会是另一番光景?
第十一章
叶老一贯不喜欢后辈太过张扬,所以叶肃北把车停在距离军区大院不远的一个停车场。和顾衍生徒步进去。
顾衍生挽着叶肃北的胳膊,两人倒像是散步一般,闲适的边走边聊。大院里十分安静,树荫成道,路灯和月光盈盈照亮,流光飞舞。
顾衍生像是嘱咐孩子一般嘱咐叶肃北:“一会儿别和爸爸顶嘴,爸爸年纪大了,你就顺着点儿。”
叶肃北不置可否,只是好脾气的点点头。
顾衍生见叶肃北并不甚在意的样子,急在心里,责备他:“我一说你你就点头,可是爸爸一说你就就跟吃了火药一样。”这俩父子也是够奇怪的,一见面就吵架,任谁也劝不住。每次都弄得桌上一桌人不愉快,她这做媳妇儿的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最后只有叶老发飙了两人才不再针锋相对。
“说半天也累了,休息会儿。”叶肃北笑着摸摸顾衍生的头。
顾衍生见他又一副四两拨千斤的模样,抬手重重拍了他一下,斜眼瞪他一眼。大概是发现顾衍生又有炸毛的趋势,叶肃北浅浅一笑,伸手拦在她的肩头,声音清朗:“行了,我知道分寸的。”
“你知道个屁。”
晚餐倒是吃得还算平安,顾衍生一直战战兢兢的直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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