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都和我相逢了,往后每一日都是大喜,这喜酒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喝?”姜桃佯装认真地想了想,“不然我想办法再办一回婚礼,下回让师父当主婚人?”
苏如是又是一阵笑,“快别说了,成婚这种事哪有下回的?”
没多会儿,下面的人把苏如是要的菜买回来了。
苏如是让人去喊楚鹤荣,没多会儿小丫鬟回来禀报,说少爷要给家里老太太、三老太爷和三太太都各自写一封信,让您先吃,不用等他。
苏如是听楚家老太太提过,楚鹤荣拿笔杆子跟要他的命似的,估计三封家书没有一两个时辰写不完,就让人单独给他留了饭,自己和姜桃先吃。
姜桃在苏如是面前也不客气,不肯吃饭,就只挑着肉吃。
苏如是也由着她,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脸上的笑就没淡下来过。
玉钏在旁边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到底是穷人出身的丫头,活像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姜桃虽然一直在夹肉吃,但小口小口吃着,没有发出半点咀嚼声,吃相实在称不上难看。但是就再好看的仪态也更改不了她那饿死鬼投胎的本性!
两刻钟后,姜桃餍足地放下了筷子,说已经饱了。
苏如是就也跟着放了筷子,说饱了就在屋里走走,消消食儿。
姜桃犯起食困,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但还是听话地在屋里走动起来。
苏如是看她眼泪都困出来了,而且眼睑下的青影也没消下去,又想到卫家母女身上簇新的衣裙,便已经猜到是姜桃这些天赶工辛苦绣出来的,就让小丫鬟去重新铺了床。
等小丫鬟把床铺好了,姜桃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去睡午觉了。
苏如是守着她睡下,见她睡沉了才起了身,去了外间给楚家老太太写信。
一封信写了两刻钟,写完就让人用火漆封上。苏如是唤来队伍里日常送信的家丁,还把随身携带的印鉴让他一并送回京城。
玉钏一直守着她写信,虽然没看到信件内容,但是看到她拿出印鉴的时候心就忍不住跳了跳。
她强忍住心头的不安,若无其事地同苏如是打听道:“您这是做什么?印鉴这样的东西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苏如是道没什么,只是取用一些自己名下的钱财而已。
别看楚家家大业大,而苏如是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但早些年苏家在前朝风光的时候,楚家祖先不过是个泥腿子,两家的底蕴根本没有可比性。
更鲜少有人知道,当年楚家刚脱离皇商的身份,在商场上遇到过极大的危机。还是苏如是慷慨解囊,一下子给了楚家老太太十万两救急,这才有了转圜的余地,楚家的绝大部分生意得以保全。为了表示感谢,楚家老太太每年都会从盈利中拿出一成给苏如是。
玉钏是在楚家老太太身边的,自然知道这个,这也是她削尖了脑袋想当苏如是徒弟的真正原因。
她万万没想到,她服侍了苏如是这么多年,非但连个师徒的名分都没有捞着,不过半天的工夫,苏如是就收了个极喜欢的义女,还要取用自己名下的银钱了——能让她动用印鉴的,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第60章
玉钏心急如焚,从苏如是那儿离开后就直奔楚鹤荣处。
楚鹤荣正如临大敌地咬着笔杆子发愁。他奶奶说的确实没错,舞文弄墨就是要他的命。
平时还好些,家书嘛,随便糊弄几句就成。但是今遭变故太大,他有心想在他奶奶和爹娘面前表功,就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写了。
正一筹莫展之际,他的小厮进来禀报,说玉钏求见。
玉钏是老太太跟前养大的,楚鹤荣还是要给老太太面子,搁下笔杆子就说让她进来了吧。
玉钏前头让楚鹤荣在人前骂了一通,这会子可不敢随便笑了,进了屋先打量楚鹤荣的脸色——见他脸色已经无虞,才大着胆子把苏如是取用印鉴的事情禀报了上去。
楚鹤荣还当她特地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听说不过是这种事,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说:“苏师傅用她自己的印鉴,取她自己名下的银钱,关你什么事儿啊?”
玉钏也急了,道:“取用印鉴,那动用的银钱就是一万两起步。这样大笔的银钱,奴婢如何能不重视呢?”
楚鹤荣又想了想,然后忽然笑了,说:“想来是苏师傅心疼我吧。我前头和她说身上银钱不够了,让她写信的时候和奶奶提一句。我奶奶那人你也是知道的,大事儿不带一点含糊的,估计也不会给我多少。苏师傅待我真好。”
玉钏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这个小少爷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为什么会觉得苏如是取银钱是给他花?!这也太自作多情了!
“若苏师傅取银钱是给您用便也罢了,若是给那只认识了半天的义女呢?”玉钏强忍着怒气,“那人来路不明,不过半日功夫就哄得苏师傅收下了她不说,还打起了苏师傅银钱的主意,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实在不能不防啊!”
楚鹤荣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就算真如你说的这样,苏师傅自己喜欢她,收她当义女。也是苏师傅自己愿意,想把自己的体己银子给她花。这都是苏师傅自己的事儿啊。再说她无儿无女的,银子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给她义女花难道等百年后全捐给善堂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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