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培盛迟疑了一一,“奴才倒是未听过这位孙诒让大人,奴才只知道这铅和椠是东晋葛洪辑录的《西京杂记》中的‘常怀铅提椠’中的铅和椠,一般是古代那些没有余财的读书人用的……”
“苏培盛,”许雯雯叫住了苏培盛,“你先下去吧。”
“嗻。”
苏培盛低头退下,冯静慢慢睁大了眼睛扭头看向许雯雯,“他刚刚,是在阴阳怪气吗?”
“他以为我在编撰什么典故吗?那孙诒让分明就是……”冯静迅速搜索了孙诒让的名字,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声音也低了下来,“晚清的……靠,装逼失败。”
许雯雯:……
不知道该不该装作自己没听见,她们两个离这么近装没听见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假了?
“算了,这铅笔也能用,不过我直接写在纸上吧,这椠就是个木片,你带着也不方便。”
许雯雯感觉自己刚刚的顾虑有些多余了,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瞧着冯静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拿着铅笔从一旁抽出几张宣旨低头写了起来。
怎么说呢——嗯,看来女主角在她们原来的清穿小说里,那女主光环确实很大啊。
“四爷,”写了几行字的冯静突然抬头看向许雯雯,“你刚刚要说要同福晋一起去浑河。”
“是。”
她又想说什么?
“我和福晋都学过一种比繁体字更为简化的字体,书写起来更快更方便,为了节省时间,我想那种简体字写,若是四爷瞧着有哪里看不懂不认识的字可以去问福晋。”
许雯雯抬脚走到了冯静身前,“你写一两个字,我瞧瞧。”
冯静点头写了一行简体字,许雯雯拧着眉头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念出了这行字。
“你只错了三个字唉,”冯静大为惊讶,“那这样吧,我在这写,你就在旁边看,最后写完你哪里看不懂再问我,这样可以吗?”
许雯雯轻轻点了下头,心中陡然升起和刚刚冯静一样的情绪:装逼失败了?
唔,好歹夸了一句自己,应该不算装逼失败。顶多就是让对方在心中感叹一下不愧是未来的皇帝雍正,果然厉害。啧……怎么说呢,当一个人原本在别人眼中就很厉害的时候,想要装逼成功的成本就更高了。
【浑河为海河水系北支,属多沙河流,有暴涨暴消、易淤易徙的特点……】1
当晚,冯静在纸上奋笔疾书写到一半再搜索资料的时候发现康熙年间的永定河治理经验是讲求“筑堤束水,蓄清刷浑”,刚开始确实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没过多少年便发现这么做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之前写的只适用一段时间,我们需要借鉴更久以后的治河理念。该死的,我写这么多,完全白费了。”冯静放下铅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许雯雯递上一片温热的手帕,“擦一下手吧,接下来的内容你念给我听,我写。”
冯静听到这话,心中升腾而起的气一下子泄了。她抬起头,看向许雯雯手上拿着的冒着热气的手帕,抿了抿嘴唇伸手接过手帕擦了下手。
“喝口茶。”许雯雯将手
帕收回,将一旁的茶水递给冯静,等冯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之后又伸手接过茶杯,端过先前苏培盛送过来的糕点放到一旁,“这糕点味道不错,你先站在一旁吃点。等吃完之后,我们再去借鉴更久以后的治河理念。”
冯静抿了下嘴唇,默不吭声地站了起来,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鼓起腮帮子慢慢地嚼着。
“治河本就难以治本,日后更好的办法不一定更适用于现在。你之前也说,到了浑河要我根据当地的情况进行一定的微调,所以你先前写下的内容也不算白写,而是多了一种方法而已。”
冯静嘴里嚼着糕点,听到许雯雯的话之后不住地点头。
等冯静吃饱喝足之后,许雯雯活动了一下手腕,拿起了铅笔,“说吧,我写。”
“你先等等,”冯静却是直接拒绝了许雯雯,并从她手里拿过了笔和纸,“我先做个概述。”
冯静终于认真了起来,不再直接照搬原本历史上康熙三十七年对浑河的治理方案,而是在纸上列起了图表:为何要治理浑河,自然原因是什么,社会原因是什么。如何治理治理浑河,古人的经验是什么,为什么浑河治理了这么久依旧不时决堤,改变不了浑河河道淤积,水灾频繁的局面,浑河暴涨暴消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这次治理浑河究竟需要分几步走?
许雯雯睁大了眼睛想要看得仔细,但是冯静逐渐潦草起来的字迹让她实在有些辨认不出来。于是便只能先坐在一旁,端着茶杯继续翻看起《河防述言》缓解尴尬。
月亮变得愈发明亮,苏培盛进来催了好几次让许雯雯早些休息,毕竟明日就要出发去山西了,不过最终苏培盛只苦着脸端进来几盆炭火,站在一旁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打哈欠的想法,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四爷和那个冯静在纸上写写画画,不停地交流着自己听不太懂的一些话题。
然后,就这么过去了一夜。
许雯将苦涩的茶水灌下肚子,揉了揉眼睛,收起了自己和冯静用了一晚上写出来的方案。
“你先回去休息吧。”许雯雯站了起来,看向捂着嘴巴打着哈欠的冯静。
“嗯,知道了。”冯静抬头看向许雯雯,“那四爷你呢?你这是去哪儿?不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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