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隔着他手中香烟不经意升腾起的烟雾,她却觉得眼前的男人,遥远得恍若隔世。
她终于又见到了他,在他杳无音讯、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隔漫漫的两年多以后,却似乎一切都来得太迟了些。
她曾经一度那样认真对他抱着希冀苦苦等候,期待他也许能够对温家略尽绵薄之力,或是哪怕在她六神无主、无枝可依的时候可以给予几许精神的慰藉。
结果她等来的,却是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望透彻。
“嫣嫣,好久不见。”温以嫣没想到,眼下这般,他竟还能这么故作轻松地和她打招呼。
这不禁让她想起初识那次,金碧辉煌的大吊灯下,纸醉金迷的舞会上,觥筹交错,他拿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走到她面前与之搭讪,波澜不惊的一个“嗨”,笑得也似这般淡然温和。
就好像——他不曾假借出差为由,呆在国外去而未返。
就好像——他也不曾借由别人之口,给了她一句不明不白的“结束吧”。
时过境迁之后,他倒仍想用那标志性的微扬笑容,把那段于她而言煎熬折磨的日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跳过。
如果是以前的温大小姐,她想她一定会忍不住想要扇他一巴掌吧。
但如今的她,却选择了收敛情绪,视他为隐形,不发一言地转过了身去。
下一秒,他就一个箭步强势挡在了她的面前,低下头冲着她一阵细细的打量。
这是于他而言有些陌生的温以嫣,他看过她的骄傲,看过她的风采,看过她的靓丽,看过她的柔媚,却从未见过她像刚才那般,毫无生气的漠然和死寂。
她的下巴尖了不少,肩膀更显单薄,不难想象温家那次颠覆性的落魄,对原本锦衣玉食的温以嫣造成的重创和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受了不少苦吧。”他微微抬手,微有疼惜地就欲轻轻抚向她的脸庞。
下意识地微微后退,温以嫣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碰触。
一切都晚了,真的是太晚了,晚到她早就在记忆里就已经对他的温柔全盘免疫。
“你果然是在怪我。”手臂默然僵在半空中,他的脸上掠过几丝无奈的苦笑,自嘲道。
他的眉宇快速掠过几丝不自然的轻皱,不过转瞬间便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鹰隼般的眼眸由上至下,最后凝神停留在了她纤细的腰腹上,思忖了片刻,才微有迟疑地开口道:“听说你后来曾经来家里找过我,说有话要亲口跟我说,你该不会真的是……”
“当然不是。”温以嫣当即就决绝地打断了他,“陆之皓,我只想把这个,亲手还给你。”
说着,她飞快地从包里一阵摸索,然后迅速掏出了一样东西,丢到了他的手里。
冰冷的硬物至于掌心——卡地亚的情侣款女戒,两人订婚的时候,他曾亲手为她带上。
往昔的种种在陆之皓的脑海一一闪过的时候,温以嫣早就已经静静地走开,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的嘴角浮现几丝自嘲的意味,冷笑着把拳头握得更紧,戒指坚硬分明的棱角硌着他的手掌生疼,他却仿佛浑然未决,迅速转身,绝尘离去。
下午四点整,庭审接近尾声。
就算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次这般的场合,就算对于那位年轻有为的检查官不再陌生,但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手脚冰凉的温以嫣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陡然跳慢了半拍。
全场庄严肃静,只见他身姿挺拔地伫立着,手中拿起事先拟好的黑色文件夹,有条不紊地宣读着控方最后的结案陈词。
他吐字清晰,铿锵有力地引用法律条文,配合着手势抑扬顿挫地娓娓道来。
明亮的灯光打落在他的身上:棱角分明的五官,俊朗的面容,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的金丝细框眼镜,眉宇之间透着无与伦比的正气。
现在的他,依稀可辨往日年少时的风采。
曾经,在阶梯教室里面对着四百多的新生,他亦是这般淡然自若、侃侃而谈,不过那时,他尚还带着少年蓬勃的意气风发,不似今时今日,完全褪去稚嫩,沉稳娴熟。
她一直都知道,他会是鹤立鸡群的出色的人。
以前他是学校里的好学生,而现在,则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检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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