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坤坠落火焰山时。三十三天外紫霄宫中的通天教主霍的从蒲团上站起,脸色铁青得可怕,钢牙紧咬,显然是在竭力压住怒火,一语不发,拔腿便往殿外走去。那神秘人见状,说道:“且慢,你将奚为?”语调仍是不紧不慢,似乎一切事情皆胸有成竹。至于洪均,压根儿好像没有看到什么似的,眼睛半开半闭,似乎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通天教主闻言,猛地转身,目光中犹要迸出火花来,一字字道:“贫道还能如何?我这便下去,把那群佛教门人统统打杀,为我徒儿报仇。”话毕,向着洪均双膝跪下,拜倒道:“师尊,我无论如何不能坐视门下弟子白白身死。弟子知道此举有违师尊之命,但却不得不为。请恕弟子大不敬之罪。待得事成,弟子自来领罪,不管是何种惩罚,弟子也甘心受了。”洪均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恍如不闻,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表情上看不出半点怒色,通天教主也不管,兀自拜了三拜,直起身子,大踏步走到门前,伸手就要推开殿门。
“等等!”说话的仍然是那个神秘人,语气中竟然隐约带着笑意,施施然道:“我此前已与道友说得明白,牛魔王这小子须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莫下去搅局,只安坐静等便是。”顿了一顿,突然低声自顾自笑道:“何况此时大变已经开始,你就算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通天教主听见此言,再也按捺不住,勃然变色,满脸通红,双睛火起,戟指向那神秘人骂道:“贫道就是信错了你,说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徒儿如今烈焰焚身,化作飞灰而去。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是你,贫道断不致眼睁睁看着徒儿受此大难。如今你又来阻挡贫道,诚为可恶之极!”
俗话说“圣人怒发不上面”,通天教主以圣人之尊作市井之骂,可见对于邓坤这个徒弟着实是关爱至极。
这也难怪,邓坤自后世穿越而来,带着现代人的思维,自然比任何一个这时代的人,包括圣人在内,都要少了许多条条框框的束缚,是以做事天马行空,不拘一节。通天教主性子本就洒脱不羁,邓坤的所作所为深合他的脾胃,虽然身在紫霄宫中不出,但得闻邓大官人在下界做的事情,每每击掌赞叹,拍案叫绝,这才晓得原来谋算之道居然可以这般刚柔并济,比起自己一昧的刚极易折委实不可同日而语,不由觉得眼界大开,复又扼腕慨叹。后悔当初封神之战时怎的就没发现这头奎牛竟然有这等本事,若是早倚重之,或许截教便不用倾覆。此刻他对邓坤的感情,除了师徒之义以外,尚带着三分钦佩,三分激赏,内心深处更隐隐把邓坤引为知己,同时也把重振截教的大任寄望在邓坤身上。
但就在刚才,通天教主亲眼目睹了邓坤坠下火焰山,决无生还的希望,心痛欲裂之余,复又怒不可遏,只因这次的罪魁祸首除了佛教,还有自己的大师兄老子,连那阐教也掺了一脚,这些人打着天道的幌子,不顾身份,生生的把自己爱徒打杀,和封神之役时所发生的事情一般无异。通天教主眼前不禁浮现出昔日三教联手对付截教,万仙遭难,尸横遍野的惨状,哪里还忍耐得住?当下越想越气,既伤心又不忿,脑中一热,失了计较,大手一挥,一道气劲如排山倒海般打向那神秘人。
通天教主证得混元,举手投足皆有无上法力,虽然没有诛仙四剑在手。但就这一下含怒而发,已然用上了天道之力。他尽管不能如洪均一般能把天道完全化为己用,但身为三清之一,能调用的天道之力岂同等闲?就算是玄仙之体,也绝对不敢硬接。谁知那神秘人依然端坐,不要说站起身来闪避,连抬手招架的意思都没有。那足以摧枯拉朽的天道气劲打到近前半丈之地,莫名其妙的消失无踪,像是自动蒸发了一般。通天教主就算在盛怒之下,见此也是骇然变色,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实在吃惊不小,只因生平所遇人中,从未有人能这般轻描淡写的化去自己的攻击,就算是号称万法不沾的玲珑宝塔护身的老子也决无可能。
难道他和自己一样,是混元圣人?通天教主一念甫生,马上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皆因圣人之间互相自有感应,眼前这人断然尚未成圣,而且从来也没听说过天地间出了第八位圣人啊!但要说这人不是圣人,难道天底下还有未成圣之人能无视圣人的神通?这未免也太扯了罢!通天教主实是惊得呆了,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神秘人哈哈一笑,并未答话。本来通天教主在紫霄宫内出手。而且是当着洪均之面,颇有冒犯洪均威严的意味。不料洪均全无见怪之意,反而像是觉得很有趣,面上带笑,喃喃道:“你要打他,只上去用拳脚招呼,或者还能凑效,怎的用天道之力打他,岂非愚昧之极?若是此法可行,贫道早就亲自教训他一番了,焉能轮得到你?”
那神秘人冷哼一声。道:“洪均老儿,你不厚道!”转头对通天教主续道:“道友气也出了,可否先坐下听我一言?”通天教主脑子乱成一团,手足无措。只听得那神秘人又道:“我不让道友前去,非为佛门谋,乃是为那牛魔王而谋。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通天教主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从何说起?”
那神秘人道:“道友心忧爱徒,情真意切,我佩服之至。不过此前所言,牛魔王须当置之死地而后生,并非诳语。道友不知,他体内如今有几样异物,正是要他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才能发挥作用。一旦事成,他的成就当会臻至前所未有的境界。”顿了一顿,复笑道:“到那时,连道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呢!”
通天教主听得愕然,邓坤凭着十二天都煞神大阵和五方旗,确是骎骎然已经有了和圣人叫板的能力,但要说真能打败圣人,却是言过其实了。圣人不死不灭,就算邓坤法力再高,也终究胜不得圣人。适才听那神秘人所言,竟然是说邓坤只要能完成那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可以超越圣人,这个事情完全打破了通天教主亿万年来的所有认知,顿时摸不着头脑,心下虽然绝不相信这话是真的,但刚才见识了那神秘人的法力,想来以他的身份本事,也没有理由信口开河,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可能?”
那神秘人摇摇头,道:“世上本无不可能之事。道友以为牛魔王那小子现在已经化成灰了么?其实不然,道友请看。”说着手指一旁的天道宝鉴。通天教主不由自主的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那火焰山上,邓坤坠落之处,火势冲天升腾。与山上其它地方截然不同。这火焰山之火本是无名业火,呈赤红颜色,山上各处莫不如此,唯独邓坤坠落之处之火却是金光灿灿,而且烧得格外炽烈。此刻佛门和巫妖正在激战,因此无人注意,未曾发觉。通天教主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彼处所燃的烈焰,竟然是太阳真火,不禁脱口叫道:“此为何故?”
那神秘人拊掌大笑道:“开始了,开始了,果然不出所料!好,好,有意思,有意思!”
这时,旁边坐着的洪均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天道大势从此改矣!”
话说燃灯恨邓坤入骨,虽然邓坤身殒,却盯紧了明月不放,欲要灭了邓坤满门,方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当下把乾坤尺祭起,眼看就要打个正着。这时候不知何方飞来一口长剑,硬生生把那先天灵宝乾坤尺撞开,斜飞了出去。明月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登时有狮驼王和袁洪上前左右护住,鹏魔王和蛟魔王尽管分别为定海珠所伤,却仍勉力支起身子,死死把明月围在中间,生怕燃灯又用定海珠来打。
却见燃灯一时并未继续出手,脸上立现惊容。他道行高深,自然能看出刚才撞飞乾坤尺的那口宝剑不是祭出来的,而是用筋力掷出来的。燃灯以顶阶玄仙的修为驱使乾坤尺这般的先天灵宝,力道何止万钧,就算是一座山横在面前,也能打成两半,偏生就让这用蛮力扔出的剑硬是撞得飞了出去,真个是匪夷所思。待得看清楚那口宝剑的模样,燃灯惊色更甚,情不自禁的转头向刚才邓坤坠落的火焰山头望去。
因为这把剑赫然便是邓坤山寨版诛仙四剑之一的屠巫剑,这样说来,莫非……
就在燃灯回首去看之际,那火焰山上陡的冒起一条火柱,如同火山爆发,火势直冲九霄。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只听得“轰隆”一声响,火焰山骤然踏了大半,碎石乱飞,火星四溅。山头一分为二,火势却是不减。熊熊烈焰中,一个庞大无比的身影在火光中渐变清晰,却是一头奎牛,头如峻岭,眼若闪光,两只角似两座铁塔,牙排利刃。连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众妖王和明月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复又再看。见到那头牛四蹄踏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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