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戎的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波西。快告诉我们发生的一切好吗?”
我不愿再回忆这一切,可我还是原原本本地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包括关于泰坦的梦境。我略过了关于尼克的细节。他让我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他的打算,除非我下定决心。这个计划太可怕,我宁愿让它成为一个秘密。
喀戎低头凝视着山谷:“我们必须立即召集战时委员会,讨论内奸还有其他的事情。”
“波塞冬提到了另一个威胁,”我说,“比‘安德洛墨达公主’号还要大的威胁,也许这就是我梦中的泰坦提到的挑战。”
喀戎与安娜贝丝交换了一个眼色,似乎他们了解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况。我不喜欢这样。
“我们也会讨论这个问题。”喀戎向我保证。
“还有件事情,”我深吸了一口气,“跟我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他让我告诉你时机已到,我必须了解预言的全部细节。”
喀戎的肩膀垂了下去,可他并没有显得惊讶:“我一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好吧,安娜贝丝,我们就把真相告诉波西吧,一切的一切。我们到阁楼上去。”
大房子的阁楼,我总共来过三次,可没有哪一次是我愿意上来的。
一把梯子立在楼梯顶上。我不知道作为人马的喀戎怎么可能爬到那上面去,可他并没有往上爬。
“你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他对安娜贝丝说,“请把它拿下来吧。”
安娜贝丝点点头:“来吧,波西。”
屋外的太阳正在落下,此时的阁楼比平时更让人觉得阴暗与怪异。英雄的战利品在这里堆得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盾牌,瓶子里泡着的各种怪兽的头颅,一块青铜面板上两个字迹模糊的方块写着:格斯,赫尔墨斯之子,一九八八年偷于克律萨俄耳的本田思域。
我顺手拿起一把弯弯曲曲的铜剑,它已经变成了字母M的形状。我依然能看见从前沾满剑身的魔力毒药在金属上留下的绿色斑痕。标牌显示的日期是去年夏天,上面写道:莰蓓的弯刀,在迷宫战役中损毁。
“你还记得投掷巨石的独眼巨人吗?”我问。
安娜贝丝勉强笑笑:“还有格洛弗带来的恐慌?”
我们俩的目光对视在一起。我想到了去年夏天另外一次,在圣海伦火山下,安娜贝丝以为我快死了,她吻了我。
她清了清嗓子,避开了我的目光:“预言。”
“是的,”我放下弯刀,“预言。”
我们走到窗边。一把三脚椅上坐着先知——一位干瘪的女性木乃伊,一身扎染衣装,一束束黑发紧贴在头骨上,毫无生气的双眼从如同皮革的脸上望出来。只要看她一眼就能让我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想在夏天离开营地,过去营员们需要到这儿来提出请求,但今年夏天,这个规定已经被废弃了。营员们时常离开营地参加各种战斗。为了阻止克洛诺斯,我们别无选择。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怪异的绿色雾霭——先知的灵魂——存在于木乃伊体内。她现在看来毫无生气,可只要她开口讲述预言的时候,她的身子便会移动。有时雾气会从她嘴里喷涌出来,变出奇怪的形状。有一次,她还离开过阁楼,如一具僵尸在树林里游荡了一阵子,传达信息。我不知道在讲述“伟大的预言”时她做了什么,我心中有一半希望她是在跳踢踏舞什么的。
可是,她却静静地坐在原地,仿佛死了一样——事实也即如此。
“我永远也搞不明白。”我低声说。
“什么?”安娜贝丝问。
“为什么她是个木乃伊。”
“波西,从前的她并不是木乃伊。千百年来,先知的灵魂一直寄托在一个美貌少女体内。灵魂代代相传。喀戎告诉我说,直到五十年前她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安娜贝丝指了指木乃伊,“这是最后一个。”
“发生什么事了?”
安娜贝丝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还是完成我们的工作,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的好。”
我紧张地看着先知干枯的脸庞:“现在怎么办?”
安娜贝丝走到木乃伊跟前,举起双手:“啊,先知,时间在手,我要询问‘伟大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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