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谢恩,红唇浅笑,脸颊上深深的血痕晕染了娇艳,她是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浑身却散发出不输男儿的魄力。
陈琪心想,她若是男儿,定当是官场一把好手。
惋惜,扔下长剑转身大步离开。昂首挺胸,双眼无欲无求,宛若清潭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眯眼,那黄色的龙袍好刺眼,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丝丝恨意迸射而出。
长欢宫外,花团锦簇,花间小路若隐若现,假山丛立,涓涓流水假山间欢快,池中鱼儿静享午后清静。
一身血衣,衣衫褴褛,原本高束的头发此刻乱如杂草。李越站立在长欢宫门口迟迟不入,似个木头人般站立许长时间。
心里很是愧疚,她是他的主子,他却没有保护好她,还让主子受了伤。
不远之处,约摸十步开外,华衣加身的太后痛苦望着李越,都是她的错才让亲生儿子受此折磨,这一切都是报应,是罪孽的回赠。
“太后,”兰宜上前半步,站在太后右上方,低眉顺眼道:“不如认他做义子,赏一个王爷之位,这也算是补偿。”
凤眸闪烁点点泪光,万万不可让别人知道李越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然当年丑事就会被扒出,苦心经营的成果将功亏一篑。
兰宜恭敬来到李越身后,行一大礼:“越王爷,太后要去看看欢妃娘娘,想邀请越王爷同去。”
这人都来到长欢宫门口了,这套客气的话说的太假了,可这偏偏又是宫里常见的事儿。
越王爷?李越皱眉不解,这声越王爷叫的可是他?心里顿时激动万分,太后要他认祖归宗了吗?要公开认回他了吗?
转身,细心发现太后身边的宫仆换成了别人,原先的宫仆呢?
一个时辰前,太后与他相认,原先的宫仆全数听见,兰宜立马让人送她们归西,她们得为这个秘密陪葬。
兰宜和蔼笑道:“太后对越王爷一见如故,好似亲生母子般,故,太后欲认您为义子,现在您是越王爷了。”
一见如故?好似亲生母子?义子?这些放在别人身上,只怕要烧高香了,可放在李越的身上,越听越可笑!她们本就是亲生母子,现在却要用义子的身份!
这时,一声低沉冷然的声音传来:“母后是来看欢儿死了没有?”
李越心里激动,望着陈琪的目光闪烁喜悦,陈琪打他,他不恨,不,先前是恨的,可现在他只有喜悦。
一国之君是他的哥哥,是与他同父同母的血脉至亲!真好,在这世上他有很多亲人。
一个母亲,一个哥哥,一个义父。
越过太后,陈琪站在李越面前,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只当他是在恨自己。
他的恨,陈琪不在乎:“命还挺大,这都死不了。”
“皇上……”焦急想说什么,陈琪却不给他机会,冷漠挥手道:“不用多说,这次不死算你命大,下次……”故意一顿,森冷道:“朕要你尸骨无存。”
心里冷意直升,灵魂陷入无尽冰穴,伸
手朝着唯一的阳光挥手呼救,却只等来一声又一声的回声。
他的亲兄弟要杀了他!血浓于水,亲情是他梦寐以求的温暖,好不容易拥有这迟来的幸福,却在拥抱幸福的时候迎来锥心的一刀。
长欢宫内传来一小宫婢惊呼的声音:“娘娘醒了!”
声音似云烟顺风飘入有心人的耳朵,阴沉的眼神顿时如星辰闪烁,抓住龙袍,三步并两步大步冲进内室,一旁的宫仆见皇上前来都匆匆下跪。
“欢儿。”
一进室内便瞧见一脸迷茫的长欢端坐在床上,陈琪想上前搂抱长欢,可刚上前一步长欢惊叫着后退,节骨分明的手指抓着枕头发疯似的乱叫:“别过来,别过来!”
“欢儿?”
她的样子吓到陈琪了,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怕他?
“欢儿,你怎么了?”
降低音调,音色柔和,小心翼翼地向前,就像哄骗孩子的人贩子:“欢儿,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我叫太医给你瞧瞧,好吗?”
伸手欲触摸长欢的小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只听到“啪”的一声,与此同时,宫仆纷纷惊恐,下一秒同时跪下,战战兢兢。
恐惧地等待天子发怒,沉默许久之后却只听到陈琪心疼问道:“欢儿,手痛不痛?来,我揉揉。”
长欢痴痴傻傻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宠溺揉手,心里温温热热,眼角处湿湿润润。
“你是谁?”
她的声音空灵清澈,好似天外来音。可在陈琪耳中,这是魔鬼的招呼,是碎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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