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家都知道站在当地的,乃是从旗上走了下来的那个邪神,并当他走下来的时候,大家又都是亲眼瞧见的,不料,在一转眼之间,想己变为一个须眉俱白、神采惊人的老者,这教大家如何不要大大的吃上一惊呢。可是,在一惊之后,全个亭子中的十个人,早都已认清楚那老者是什么人。
且不言甘联殊心中是如何的欢喜,那八个男女弟子心中又是如何的惊惶,单说镜清道人立时间把脸色一变,便向那老者大喝一声道:“嘿,我道是准,原来是你吕宣良这个老赋。你的胆力倒真也不小,竟敢走到我这禁地中来,大概也是你活得不耐烦,巴巴的要来我这里送死罢。”镜清道人虽很现着一种剑拔弩张的神气,好象马上就要和人动手似的,金罗汉吕宜良却一点也不理会,神态间仍是十分的从容,微笑道:“什么送死不送死,这都是一派的空话。如就事实一方面而言,我的这条老命至今还得保全着?你们这一边,倒已死去了一个人呢。”边道边即用手向着后面一指。大家忙依着他所指处一瞧,果见在那面的地上,直僵僵的躺着一具尸首。细一注目,却正是那个邪神,可不知是什么时候躺在那里的呢。镜清道人一见那邪神已是死在地上,料知必是遭了金罗汉的毒手!不禁怒火更是直冒道:“嘿,你这老头儿真是好大的胆,竟敢把他害死了么,那我誓不和你甘休,定要代他报了这个仇的。”说时,又有就要动手的样子。
金罗汉却把手摇了一摇道:“且慢,我们须得先把这
话说个明白。你要知道,我是素来不喜欢轻于杀害人的,何况,这小子很肯听话,刚才我要他对你怎样的神气,他就对你怎样的神气,一点儿也不违拗,这就是我自己的门弟子,至多也不过这么的一个样子罢了,然我对他正嘉许之不暇,为什么还要把他杀害了去呢?”金罗汉在这一番话中,除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以外,显然的把他刚才所玩的那一套十分神妙的手法,又要在镜清道人的面前,很得意的夸说上一下了。这当然更把镜清道人气恼得什么似的,只是蹬着了一双眼睛道:“好个利口的老贼,不是你所杀害,究是谁所杀害?难道说,还是我把他杀害了么?”这话一说,却听得金罗汉哈哈大笑道:“岂敢,岂敢,怎么不是你把他杀害了的呢?唉,镜清道人,你也太是瞧低了你自己,并太是不信任你自己的那种法力了。你须知道,你镜清道人是如何使人畏惧的一个人物,你所具的那一种法力,又是如何伟大而不可思议的。如今,这小子只是你手下所役使的一个人员,并不有怎样的本顶。倘然你对他使着法,咒他从像上跌落了下来而死,他仍得安然无恙,不应着这个咒,那你这镜清道人,也就不成其为镜清道人,你的那种法力,也就毫不足道的了。你只要如此一想时,便可知这小子究竟是死在谁的手中的,怎么你一时间竟会糊涂了起来,反说是我把他杀害了的呢?”
好厉害的金罗汉,表面上虽是一句句的都是推崇着镜清道人,并把他推崇到了十分,实骨了里,却一句句的都是在挖苦着他,也把他挖苦到了十分。这真使对方的镜清道人有些够受的了。
而且,这中间还有最为厉害的一点,那便是金罗汉所说的:“全是一些事实,并不是什么捏造了出来的。于是,镜清道人显出了爽然若失的一种神气,好半响没有开得一声口。晕后,他又突然的跳了起来道:“罢,罢,罢,谁再耐烦和你讲究这些,想你既然有胆来得,定是要和我见上一个高下的。好,我们就来走上几个回合吧。”说完这话,就向着金罗汉扑奔了来。金罗汉却不和他交手,只向着旁边一闪,而就在此一闪之间,已把那个男弟子手中所执着的那面招魂播夺了来,便向着怀中一塞,笑嘻嘻的说道:“我此番的到这里来,原是要破你这‘落魂阵’的。如今,镇守阵旗的那个邪神既已死在你自己的手中,这招魂幡又给我抢了来,我的事情总算已是有上了一个结束,谁还耐烦和你走什么对子呢?不如让我改日再领教罢。”说着,把手拱上一拱,似乎很为抱歉的样子。然而,在这样的一个局势之下,凭金罗汉是怎样的说着,镜清道人那里就肯轻易的放过了他。因此,在一声冷笑之下,又把身躯调动,再向着他扑了来。金罗汉又是将身一闪,并腾起在空中了。镜清道人见二次进攻,都绐金罗汉闪避了去,心中很是动火。依得他的意思,颇想就把飞剑向着金罗汉刺了去。可是,转念一想,我有飞剑,金罗汉也是有飞剑的,徒然的相斗一场,我的飞剑,不见得就能胜得了他,不如改换上一个方法罢。
那么,他将改用怎样的一个方法呢?于是,他又突然的想觋了一个意思。这老头儿既是这般一再的闪避脱我,不肯和我交手,那我就不和他交手也得。不过,他现在不是还停留在空中,没有逃走了去么?照他的意中想来,他这般的对付着我,我是把他莫可奈何的了。那我何不显上一点手段,布上整个网罗,就把他在空中囚禁了起来?到那时候,看他还有什么
话说呢。镜清道人一想得了这个主意,心中觉得十分得意,也就立刻实行了起来。果然,只见他念念有词的一会儿,便有似铁网、非铁网的一些东酉,在空中沿着金罗汉的四周,密密的布了起来,竟把金罗汉当作一头鸟的一般,囚禁在鸟笼子似的一件东西之中了。于是,镜清遭人又十分褥窟的,向着金罗汉说道:“你既然不愿和我交手得,那让我省下一点力气来也好。不过,你想要就此脱身逃走,那也是没有这般便宜的亭。现在,且请你在空中暂时停留上一下罢,我道决不会怎样的难为你,只要你把那招魂幡交还了我,就一切不成问题的了。”金罗汉象似直到现在,始发觉了己被囚在这网罗之中,倒又状态很滑稽的,向着四下顾视了一阵道:“哦,你的本领真是了得,竟乘我不觉之中,又把我囚禁了起来了。可是,你现在就要自鸣得意,似乎又嫌太早了一些。你所布的这个网罗,究竟能囚禁得住我,不能囚禁得住我,至今还成为一个问题,不但我不知道,就是你恐怕也不曾知道罢。”镜清道人听了,只冷笑上一声道:“哼,你还敢如此的利口么?照我想来,你是无论如何,逃不出我这个网罗的。现在,别的话不必讲,把这招魂幡还了我,万事全休,否则,你是来得去不得的了。”金罗汉依旧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只在口中咕噜着道:“什么来得去不得,象这‘落魂阵’,在你看来是何等得意的一宗邪门,我尚可自由的来往着,没有一点儿的困难。如今,这小小的网罗,又算得是什么东西,我金罗汉难道反会逃不出来么?这个我不信,这个我不信。”说时,连连把头摇着。
镜清道人见了这种情形,倒有些不耐烦起来道:“你不要只是说着一派的空话,其实这件事,干脆着说,只两句话就可结了的:你不能逃,赶快把这招魂幡还了我。你能逃,就马上把工夫施展出来罢。”金罗汉也笑起来道:“这二句话真好干脆。可是,你也休要误会,我并不是爱说空话。不过,觉得来上这里一趟,也很为不容易,颇愿和你十分详细的谈一谈。即以现在而论,我对于自己究竟应该走那一条路,倒并不当作怎样可注意的一个问题。却只是可惜着,还有许多话没有和你讲得呢。”镜清道人素知金罗汉在昆仑派中,是如何以精明强干着称的一个人物,即拿他的这种外衣瞧起来,也是何等漂亮的。却不料,现在竟惫懒到了这么的一个样子,不免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好,你有什么话,不妨尽情的说了出来罢,横坚你是逃不出我这网罗就是了。”
金罗汉却仍是一副备懒的样子道:“其实,我也没有旁的话,我只是在暗地替你不胜的惋惜着。
象你平日是负有何等的重望,此番又毅然的出马,设出这‘落魂阵’来。这不但是我,便在三山五岳的一般朋友们想来,都以为这不知是怎样的刁钻古怪、从未见过的一个新阵图,定可使人家为之耳目一新的。却不料经我一踏勘之下,完全是从那腐旧不堪的‘金锁阵’脱胎而来,毫无一点的新意味:你想,这是如何的使得人家失望呀。然而,这还不算什么,一说到你这所以摆设‘落魂阵’的目的,却更是使得人家把嘴都要笑歪了。”
镜清道人万想不到金罗汉竟把他奚落到了这么的一个样子,心中自然十分的恼怒。但又不能把金罗汉怎么样,也只能矫作为一种冷静的态度道:“好,好,我尽可由你去讥笑着。但是一说到我这要设‘落魂阵’的目的,为什么又要把人家的嘴却笑歪,你倒不妨再把这理由说一下子看?”金罗汉不免又向他望上一眼道:“其实,这也是很明白的一桩事,我就是不说,你自己也是知道的。你的摆设‘落魂阵’,其目的不是要使我们这一挈人一齐都病倒了下来,一个都不能和你在擂台上相见,你们就可获到了完全的胜利么?然而,请瞧现在的一种结果,又是怎么样?
别人且不必说,我这一个人,不已是为你的那种妖法所不及,仍似生龙活虎的一般么?那么,请你想想,以你这般伟大的一个目的,却得到了如此不堪的一个结果,人家究竟应该笑你呢?不应该笑你呢?”好金罗汉,他的话竟是越说越不客气,一点馀地不留,这么的单刀直入了。镜清道人饶他是怎样的面皮老,在这几句话之下,也有点不胜的样子。然在一转眼之间,又把脸色一扳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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