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虫子两公分长,黄绿色,身上满是细密刺毛。
吕冬赶紧走开,这是痒辣子,刺毛钻人身上又痒又痛,那滋味爽到没朋友。
这东西农村到处都是,从杨树、槐树到各种果树,再到玉米棵,简直无处不在。
甚至不用现身,留在树上叶间的刺毛,就能让人黯然销魂。
它一力担起无数人上树摘果子的阴影。
吕冬躲远了再看,发现这棵枣树上痒辣子好多,简直泛滥成灾。
野生的没人管。
想到河堤外侧不少地方有枣树和酸枣树,吕冬老老实实穿上衣服,继续去拖水葫芦,太阳偏西时到了三角大坝附近,总计收获四十多条。
看起来不少,却没有持续性,翻找过的区域,短时间内很难再有大蚂蟥。
三角大坝上,渔网散乱张开,吕建仁坐在三合土上,吞云吐雾。
吕冬扛着竹竿过去:“七叔,哪天去大学城工地?”
“明天就去。”吕建仁吐出一口烟,愁眉不展:“我舍不得咱家这河,这水,这鱼……”
吕冬信了才有鬼:“你舍不得无拘无束。”
不管怎么说,吕建仁是长辈,吕冬只能点到即止。
吕建仁烟头扔河里,问吕冬:“这干嘛呢?”
“抓蚂蟥。”吕冬蹲下来。
吕建仁又掏出烟点上:“冬子,行啊,想吃这一口!你七叔有经验,先用开水煮透,晾干刷上蒜蓉酱,再用火烤干,咬一口嘎嘣脆。”
“停!”吕冬没这么重口:“我抓了卖。”
为防止七叔再蹦出不靠谱的话,他赶紧问道:“七叔,有没办法大量捉蚂蟥?”
吕建仁对付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是一把好手,仔细想了想,说道:“蚂蟥这玩意闻不得血腥味,有血躲泥里都钻出来。有了,去铁公鸡那偷几只鸡,放血拴住扔河里……”
吕冬已决定痛改前非:“铁叔会找我拼命。”
吕建仁又说道:“铁公鸡经常杀鸡,杀掉老弱病残集上卖白条鸡,你去找他要点鸡血,找东西抹上扔河里,做饵窝试试。”
“是个办法。”
吕冬继续去捞水葫芦找蚂蟥,太阳落山以后,回果园途中,去了养鸡场一趟。
七月份正是热的时候,还没到鸡场,就闻到了刺鼻的鸡粪味。
即便农村人,也顶不住鸡粪那浓郁醇厚的味道。
这种环境下待久了,身上自然会沾味,自身还闻不出来。
刚进养鸡场,吕冬看到人,打招呼:“铁婶。”
“冬子,你咋来了?”
铁婶辨识度极高,从肩膀到脚下一样粗,性格跟铁叔恰好相反,是个大方爽快的。
有间屋子掀开门帘,露出张十三四岁的女孩脸,上面眉毛弯弯,天生笑脸。
她笑眯眯问道:“冬哥,还去打渔吗?”
“兰兰。”吕冬招了下手:“明个晚饭前你去三角坝上找我。”
吕兰兰高兴:“好来!”
铁婶说道:“这丫头,就馋嘴。冬子,别听她的,你刚给了条大白鲢。”
吕冬笑着说道:“婶子,我正好来问点东西用,就当拿鱼换。”
“要啥东西?要啥东西?”
敞门的鸡棚中,铁公鸡吕建斌一个健步窜出来,一手提着杂毛鸡,一手拿着快刀。
后面,有收音机滋滋啦啦响起歌声。
“我是谁,我是执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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