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忽略身旁男人的存在,裴矜定神,支身去抓牌。
她其实会打麻将,技术也还可以。
小时候每逢节假日,她和裴铮都会被送到乡下开麻将馆的姑母家,时间久了耳濡目染,自然也就学会。
刚刚他问得突然,她拿捏不准,索性就藏了拙,说自己不是很精通。
庆幸的是,她的回答并没惹他反感。
前两局打下来,都以沈贺舟赢牌、纪远铭点炮结束。
桌上没有筹码,一局结束不谈输赢。裴矜觉得意外,但没声张,只是默默摸牌、出牌。
思绪很乱,浑水摸鱼了两局。
期间用余光去看沈行濯,发现他并没看向这边,而是单手撑在右侧椅架上,两指轻捏眉心,神情倦怠。
似乎对局势变化完全不感兴趣。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裴矜沉下心,专注理牌。
战绩依旧不温不火,倒是渐渐发现了牌局间的交际规律。
博弈的不是游戏,而是世故往来。
偶尔有人把话题引到沈行濯身上,他的回答只有寥寥数语,但不会偏题。
生意场上的事,他们没刻意避开她,似乎把她默认打上了“沈行濯带来的人”的标签。
四圈过半,裴矜赢了几局,其中大半都来自于纪远铭的暗自“送牌”。
等人出牌的空隙,冷眼瞟向坐在对面嘴脸油腻的男人。
她知道他不认得自己。
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用顺水推舟的方式讨好坐在她旁边的沈行濯。
但她认得他,化成灰都认得。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裴矜愣了下,扭头回视。
眼底留存的憎恶来不及消散。
沈行濯淡淡提醒道:“你太心切了。”
裴矜一时无言,突然分不清他指的是她手里的牌还是她本身。
直到她低头去看自己的牌。
这才隐约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上一轮她碰掉了南风,让原本有机会做成清一色的牌型只能变成混一色。
而这一轮,摸到的刚好是同花色的牌,再次增加了清一色胡牌的概率。
清一色比混一色难做成,挑战性更大,成就感自然也就加倍。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后悔早就已经来不及。
诚然为时已晚,裴矜犹豫了一下,对他说:“好像是有点……但是我不贪心,这样能赢就已经很好了。”
嗓音细软,笑意不减。装作比他更明白过犹不及这个道理。
对方灼热的呼吸打在耳侧。
沈行濯微微眯眼,目光由牌面转到她脸上。
实在是很年轻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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