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踟蹰了下开口道:“关雪莉同学,你有什么难处其实可以跟我说,而且我们学校是有扶贫和助学的奖学金的!”
徐校长说得不委婉,因为他人比较直接,而且他相信步萌的胸襟。
“额……校长,我不缺钱。”步萌汗!
“那是不是其他的难处,我上头有人啊,只要不是天大的麻烦,都能解决,要是你的家人给你拖后退,我让我那几个当大领导的学生去教训他们。”
徐校长霸气凛然,把步萌给震住了。校长啊,您的学生要是知道,您要让他们去管别人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会哭的。
还没完,徐校长语不惊人死不休,“再不行,我还有些不成器的学生,混道上的,明的不行来暗的……”
步萌:“……”
跪拜大佬,这就是所谓的桃李满天下吗?黑白两道通吃啊!惹不起惹不起!
步萌和徐校长又磨了会儿,最后在他‘你无情你无义’的眼神中走出了办公室。
……
关琳娜在香港呆了一个暑假,享受着江城没有的繁华,接受了聚光灯,和崇拜赞赏目光的洗礼,让她一直不安定的心终于落下。
她再回她的征途,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玩弄她的人,只能捧着她,这种感觉,让她尝到了重生的甜头,虽然有种飘飘然的虚幻感,像不着陆般,浮在上空的泡影,但她还是迷醉在泡影折射出的绚丽缤纷中。
然而,这一切都在她见到步萌的时候,彻底被打回原型,尤其是知道她期末考的成绩超越自己之后,那种无力感,再次蔓延了她。
她就算在傻都明白了,这个关雪莉有问题,要是寻常人不会有这种猜疑,因为关雪莉和她从小长大,她肯定认得出来,但她是重生的,这么光怪陆离的事都让她经历了,为什么不能发生在别人身上?
她恨关雪莉,她的一颦一笑,她都讨厌,像刻进骨子里,熟悉又憎恶。
看来关雪莉入学已经是必然,她就是这么阴魂不散,总是要抢别人的风头,特地来和她参加同一届高考不就是想膈应她吗?也要看有没有参加高考的资格!
思及此,关琳娜淡漠的眼眸下,是一片血色的汹涌,像淬着能腐蚀人心的毒,而先腐蚀的,是她自己。
……
考完试,步萌和金灿灿一起回家,路过大门的时候,看到教舍门口的榕树下,一个穿着洗得泛白,且不合身校服的女生在抹泪,而一旁坐着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是她们的班主任,任老师,此刻的她正拿着针线在缝一只破旧的鞋。
步萌停住了脚步,就这么注目着,一旁叽叽喳喳的金灿灿也跟着停了下来,看向了她所看的方向。
“那个女生是我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叫聂如红,年年都拿奖学金的。”
“只是她家里重男轻女,不让她读书,在高二开学的时候,她家里不让来,她从大山里逃出来的,没钱交学费,跪在学校门口,后来还是校长带着班主任找到他们家,她才能来上学。”
“她也没钱吃饭,饱一顿饿一顿的,班里的科任老师放学都会留她下来补课,顺便让她留下吃饭,其实补课是假,请她吃饭才是真。她穿的那双鞋我就没见她换过,冬天也是一双薄薄的布鞋,她家在千山村那边,出村子都要走好几里山路……”
金灿灿说得很认真,一直欢乐跳脱的她难得的沉静,步萌也听得很认真。
任老师的动作很生涩,黑色的破旧布鞋衬得她皮肤分外白皙,她穿着体面干练的连衣裙,这是她的工资买不起的,想来家庭条件不错。
任老师看着越缝越破的鞋,有些尴尬地看向转过去抹泪的聂如红,聂如红红着眼,接过老师手中的鞋和针线,三两下就缝好了,还掏出一条同样很破的手绢,帮任老师擦干净她上被鞋子蹭的泥……
步萌抬头看向天空,天很空,它的另一端是什么颜色?它那么大,能不能包容世间所有的困苦与委屈?若是连生存都不能,又拿什么心情和勇气与仰望天空?
……
步萌以鹏程装潢的名义给学校捐了一批学习资料,收录机还有钱,收获了校长赠送的一面锦旗,奸商金厂长也紧跟她的脚步,捐了一笔钱,比她还要财大气粗。
而关琳娜,在每一个英语早读都会上台领读,这么多学科,只有英语是她最拿手的,上辈子在香港待得久,又经历信息爆炸年代,她的英语在如今算是顶尖,所以老师让她领读,虽然她并不稀罕这种小年轻才会稀罕的荣耀,但她也一直认真执行,却突然有一天说不需要她了,她顿觉不适,有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
更可恨的是,学校录音机播放的音乐磁带,那个声音她认得,关雪莉。
什么叫阴魂不散?这就是了!
最后一节英语课,英语老师给他们练听力,放了几乎一整节课的磁带,关雪莉的声音让她烦躁,这还没完,她回到租的房子,就接到了关忠国的电话。
他说,赵瘸子前些日子在百货大楼的楼梯摔下,断了另一条腿,手术还感染了破伤风,现在奄奄一息……
李三树也被废了一条腿进了局子,赵瘸子也遭了殃,她可不信这是巧合!
第63章八零岁月16
夏天是一个燃烧的季节,江城尤为,核聚变的火球烈日中天,狗吐着舌头喘气不已,蝉烦躁地鸣叫似要燃烧生命,柏油马路被晒得软软的,鱼浮出水面出来换气,即使大雨滂沱也依旧吹来滞闷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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