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一向很喜欢范闲这个小子,看他今天装扮的如此花里胡哨,闷声说道:“不会打扮的东西。”
范闲知道他的性情,反笑着说道:“不知道王爷当初大婚的时候,又是怎么一般模样。”
世子李弘子在旁压低声音说道:“估计还不如你。”
靖王发飚了,骂道:“老子结婚的时候,还没你,你知道个屁。”
旁边的官员们看王爷与世子闹了起来,哪里敢多话,都躲到一边去偷笑。只是苦了作为主人家的司南伯范建,摇头苦笑劝道:“我说王爷,您这话真是多余。”他虽然位在伯爵,但两家交好十数年,所以与靖王说话倒也随便。
靖王一挥手,不再管这些小的,迳直跟着范建走入了内堂,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回身对范闲正色说道:“你不错。”
范闲一怔,赶紧行礼谢过。靖王又皱眉道:“我本想着,过个两年,就把柔嘉许给你,没想到,我那姐姐居然和我抢女婿。”他似乎真的深以为憾,摇头走了进去。
靖王的姐姐是谁?自然是范闲如此的丈母娘长公主。幸亏这番话声音低,才没有被众人听去。但范闲听着王爷准备将柔嘉郡主许给自己,不由后怕不已,心想如果要娶柔嘉,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转念间,他又想到自己丈母娘看着比这王爷倒年轻多了,不免有些纳闷。
正是神着,李弘成在旁边一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依你我交特,本应早些来,不过你也只知道,这种场合,我不方便来得太早。”
范闲明白。虽然对方与自己交情不错,但毕竟是靖王世子,断没首抢来为大臣之子帮忙的道理,那样太不合规矩,微微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又听到李弘成轻声说道:“柔嘉今天没来。让我给你说一声。”
范闲眉毛一挑,心想柔嘉素来与若若交好,而且与自己感情也不错,怎么自己大婚,她却不来?
见他神情,李弘成苦笑说道:“妹妹如今正在王府里抹泪珠子,父王先前那话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你这未婚妻也是大有来头,父王说不定真会去请太后出面,让你改娶柔嘉。”
范闲先是一怔。旋又心中一苦,发现自己今日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闭嘴的好。
终于到了拜天地的时辰,范闲与林婉儿拉着红丝络的两端,隔着一方红布含情脉脉对视,款款向下,柔柔一拜,那股子酸劲儿让一旁的范若若感动得眼泪汪汪,让她身旁的范思辙肉麻得想要抓狂。
拜父母的时候,司南伯范建轻捋胡须坐着。而柳氏却有些扭捏地坐到了主母位上。观礼的官员权贵们大感不解,心想柳氏什么时候扶正的?
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月来范闲暗中谋划的结果。范闲并不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但也不是一个死记仇恨的人,对于柳氏的警惕虽然不能消除,但是看她对父亲确实是一片用心,那么如果将柳氏扶正,可以安抚一下柳氏那方面的势力,同时也可以让她更加心安一些。
当然,如果柳氏再有任何不利于自己有举动,范闲如今也有了足够保护自己,伤害敌人的能力。他只不过是不想这样做而已毕竟按照自己的猜想,柳氏其实也只是个苦命人,何况二人中间现在又多了个范思辙。司南伯范建一直没有点头,但昨天夜里,宫中终于来了准信,太后发了话,他也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
柳氏在熬了十年之后,终于坐到了正位上。她有些不习惯地摸了一下椅子光滑的扶手,有些不安地接过新妇递过来的茶水,不知味道的浅浅喝了一口,再望向侧方范闲的眼光就有些不安了起来。
范闲的眼光没有望着她,只是微微笑着,向父亲敬着茶。
柳氏的唇角很艰难地绽起一丝微笑。
场间的官员们因为不知道内特,不免有些糊涂的神情。而偏厅里柳氏娘家的那些官员们,看着这一幕,不免有些唏嘘。
正在此时,府外却传来一阵喧哗声,范闲站起身来,喜婆也将婉儿扶了起来,一家人齐齐往外望去。
“有旨到,范氏接旨。”
宫中那位与范家相熟的侯公公满脸笑容地推门进来,宣了宫中的旨意。本来今天大喜之日,不论是范建还是范闲,都猜到宫中一定会有所安排,所以也不意外。
但是庭院里的六部群臣们有些意外,侯公公传旨当中的那些赏赐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金帛的数量远远超标,一些进贡的物品也在单中,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大臣之子结婚应有的赏赐,倒像是嫁郡主或者是皇子娶亲的感觉。
就算是宰相与司南伯联姻,皇家也应该不会如此重视才对。
范闲一面听着旨意,一面小声对身边红盖头下的妻子说道:“听明白了没?相公我是沾了你的光啊。”
红布下的林婉儿娇羞大作。
…
等侯公公退后,众官正松了一口气,不料又听着外面高喊道:“范林联姻,佳偶天成,淑贵妃打赏。”
范闲一怔,与婉儿再次行礼,淑贵妃赏的是那套珍奇书籍的原本。淑贵妃是二皇子的母纪,想不到也与范宅有旧,众官不由得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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