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挫倒的伊尔根觉罗阿林,拼全力架住了第三刀急袭,仰面震倒了。
“啊……”长啸震天,张家全冲上挥出第四刀。
雁翎刀双手上抬,但劲道已是强弩之末。
“铮!”钢刀疾落,雁翎刀下沉,而钢刀的锋尖,首先劈入伊尔根觉罗阿林的胸口。
张家全虎跳而起,然后鱼龙反跃,倒翻出丈外。
“嗷……”伊尔根觉罗阿林发出最后一声怪叫,开始挣扎,胸膛已被劈开,护身甲在钢刀下分裂,有如摧枯拉朽。
擦一声响,张家全收刀入鞘,最后瞥了伊尔根觉罗阿林一眼,上前抬起雁翎刀,插在对方的身旁,跪下一腿抱拳行了一次军礼,呼出一口长气,大踏步走了。
一个可敬的敌人,值得他行礼。
伊尔根觉罗阿林是英雄,也曾向杨姑娘、飞虹剑客、八方刀,致最高的英雄敬礼。
英雄是悲剧性的人物,世间真正成功的英雄没有几人,大多数都是这样悲壮地离开人间。
张家全一点也没感到兴奋,仅仅为了证实燕山三剑客的身分,他杀了三十六个人。
在它的敌人中,最不该死的应该是伊尔根觉罗阿林;一个忠实执行命令的军人,本身没有罪。
相反地,他忧心忡忡。
燕山三剑客确是海山兄妹,和姓费的年轻人。这三个人,已南下追捕鬼谷老人与六合小王子。
老天爷,鬼谷老人往南方走,南方,仍在烽火连天,朱家皇朝的孤臣孽子们,仍在为救亡图存浴血苦战。往南,该从开封渡河南下,至少也该从郑州渡河,怎么鬼撞墙似的,跑到怀庆来了?
也许,他们想从孟津到河南府,西出潼关人陕,走栈道入川吧?
四川日下也在奋战中。
不管怎样,他必须及时伸出援手,不管力是否能逮。
国破家亡,他所能替朱家皇朝做的事,恐怕也只有这一点点了;为大明存血脉,如此而已。
南关外小河旁,被茅屋中酒香四溢。
张家全带来了一大包菜肴,一高梁烧。
花子张三李四,也弄来一条烤好了的狗腿。
三个人席地而坐,兴高采烈大吃大喝。
“老弟,你的皇帝不差饿兵,办法真不错。”张三口沫横飞地说:“十两银子,那店伙眼珠都快突出眶外了,几乎连他娘的狗屁倒性事全抖出来啦!把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加油加醋全说出来了。”
“不能加油加醋,三哥。”张家全笑笑喝了半碗酒,他的酒量大得惊人:“我要知道实在的情形。别卖关子,说啦!”
“分三批走的。”张三说:“有一批人住在鸿宾客栈,一批人借住在南大街的老栈房,彼此不相往来,见面装作不相识,其实是一窝的蛇鼠。冯堡主一批走在最后,共有十六个人,不多。”
“他的女儿黑牡丹在不在?”
“在,好像无精打采,也像惊惶失措。”张三的话粗得很:“偷汉子的女人,被捉奸在床之后,就是那种表情,那副德性。听店伙说,以往这女杀手趾高气扬,神气得很,不是这种鬼样子的。”
“天杀的士”张家全也粗俗地骂:“五行堡在平定州摩天岭,该往北走潞城,为何往南走?”
“南走可以下河南,可以到处作案呀!”
“他不作案,做汉奸,三哥。”张家全说:“他娘的混蛋!不死心。”
“什么不死心?”
“继续做汉奸呀!可能是卖身投靠,身不由己,去他娘的!两位,敬你们一碗酒。”
家全一口乾了一大碗酒:“小弟也要离开了。”
“你往何处去?”张三喝了酒问。
“往去处丢。乡关一别,相见无期;四海飘零,天涯梦断。三哥,四哥,小弟去了。”
他投碗而起,脚下踉跄冲出柴门外。
健马向南,又同南,风尘仆仆向南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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