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期又弯下了腰去捡她的鞋子。
李轻婵惊慌,怕他是要给自己穿鞋,担心被人看见。
心知抗拒不过他,李轻婵脚尖对着鞋子就是一踢,绣花软鞋擦着栏杆从缝中溜过去,“扑通”一声落进了水中。
“我的鞋!”李轻婵小脸一垮,又想哭了。
钟慕期却一下子就笑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就是你不好!”李轻婵嘟着脸,觉得都是他的错,就是他在故意耍着自己玩。
钟慕期含笑道:“阿婵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你还笑!”
李轻婵好气,这个样子她待会儿怎么回去啊?被人看见了要怎么说?哪有这么大个姑娘喂个鱼把鞋喂没了的!
而先前被她看见的几个下人已经走近了,似乎是来找两人中的某一个的,径直往这边过来。
李轻婵在钟慕期跟前不怕丢人,但是怕别人知道,连忙把脚往后缩,又把裙子往下扯,将没有鞋子的那只脚藏得严严实实。
侍女到了跟前,是平阳公主身旁的那个,对着钟慕期请了安,转向李轻婵道:“小姐,公主说你吹不得风,该回屋去了。”
李轻婵勉强牵动着嘴角,干巴巴道:“我、我马上就回去。”
侍女传完话也不走,就在一旁站着,显然是想亲自看着她回去。
李轻婵掩在裙子下的脚勾着,急赤白脸地去看钟慕期,见他竟然还在笑,登时哭丧起了脸。
她这会儿真是烦死这表哥了,觉得什么坏主意都没有他坏。
气急了,恼怒道:“做表哥的就没有一个好的!”
钟慕期一听她这话是把他与荀翰放在了一起,脸上笑意淡了几分,转向侍女道:“阿婵方才说饿了,去催下膳食,我送她回房。”
侍女还在疑惑李轻婵那句抱怨,视线在两人中间转了转
,福身退下了。
等她走远了,又有别的下人在庭中走动了起来,是天黑得快,要挂上庭院中的灯笼了。
挂好灯笼就又要到用膳时辰了,庭中哪里少得了人?李轻婵为难死了,难道真的要光着脚走回去?
这时钟慕期悠悠开口了,道:“阿婵若是觉得为难,表哥倒是有个法子。”
李轻婵微微瞪着他,听他道:“上回也用过的,阿婵装晕就行了,表哥抱着你,只要你把脚藏好了,谁也看不见的。”
李轻婵微怔,一时半会儿竟辨别不出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要是晕倒了,那不管什么都是合理的了,就跟上回被钟慕期忽悠假装吐血晕倒一样,被抱着出门求医,那是迫不得已,没人敢说闲话。
李轻婵有点心动,然而一想后来被他抱出去后的结果,又迟疑几分。
钟慕期眸光从她脸上扫过,不甚在意道:“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先走了。”
他作势要走,李轻婵急忙拉住他,“愿意的,表哥你不要走。”
李轻婵有点自暴自弃,算了,反正她在表哥跟前什么秘密都没有,什么窘迫的时候都被他知道了,不差再跟他配合着扯个谎。
就当……就当这是她使的小心眼,是她勾引钟慕期的坏主意里的一个。
钟慕期止住动作,端正地坐着,道:“那就倒吧,跟上次一样,倒了之后什么话也不用说,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动。”
李轻婵气呼呼发出一声怒音,往周遭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了,眼一闭,朝着钟慕期怀中倒去,被他张开手臂接住。
就和那日来了月事被抱进农家时一样,李轻婵再次趴到了钟慕期肩上,双目紧闭,一声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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