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唏嘘一番,藏锋又说起了那一夜他自己的经历。
“你一定猜不到,我在翻院墙的时候遇到了谁。”
唐镜果然惊讶了,“谁?”
“童嘉荫。”
唐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童嘉铭的大哥?”
藏锋点点头,“你大概还不知道,前天夜里冲进童家镇的那一伙兵匪,就是童嘉荫给招来的。”
唐镜果然大吃一惊。
“那些人是原来驻扎山东的军阀王老虎的属下,后来打了败仗怕回去受罚,就拉着一帮兵痞子跑了。整日东躲西藏,到处打劫。”
唐镜有些懵,“他,他图什么呀?”
藏锋说:“他恨透了这个家,一门心思想摆脱童家的人对他的束缚。”
“我还是不明白。”
藏锋耐心解释道:“童嘉荫不是童太太生的,他虽然顶着一个大少爷的身份,在这个家里活的跟个下人也差不多。他弟弟跟白氏有奸情,随随便便就能说动童老爷和童太太,让他们同意把白氏放到大少奶奶的位置上……”
藏锋摇摇头,“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种屈辱。”
唐镜回想起藏锋之前造的那个谣……看来也不是造谣,而是确有其事了。
“可是把这些兵匪引来,那不是引狼入室吗?他自己……”唐镜停顿了一下,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童嘉荫的处境。一个人若是长期受压抑,待他的情绪紧绷到了极点,确有可能做出鱼死网破的事。
“他不傻。”藏锋说:“他以前出门求学的时候,救过这位陈副官一次。两个人之间是有些交情的。他们商量好了,只抢钱,不动童家的人。待搜刮了童宅,童嘉荫也要分得一些银两。他打算离开童家,跟他的几位同窗一起去国外念书。”
唐镜,“……”
付青青好像也有这样的志向。这或许是这个时代的特点吧,很多青年看到了国家的处境,想要从外部寻求改变它的方法。
唐镜想来想去,也只是摇了摇头,“我觉得那天晚上的那些兵匪,可不像是只想搜刮点儿钱粮就走的意思。”
尤其他们包围梧桐园的时候,那股子恨不能干掉所有活口的凶劲儿,至今想起,他还有些心悸。
藏锋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脸上浮起歉意,“对不住啊,我也是信了童嘉荫这一番话,真以为那些兵痞子都是跟童嘉荫商量好了,不会误伤平民……谁知道狼进了羊圈就凶性大发,什么约定,什么商量……”
唐镜明白了,童嘉荫自以为跟陈副官达成协议,没想到他开了头,后面的事情却不由他控制了。
“引狼入室,不外如是。”藏锋叹了口气,“他也受了反噬,身上中了两枪,已经被送进了洋人开办的医院里去了。现在还不知怎样呢。”
唐镜也想叹气了,“童老爷知道这事儿是他招来的吗?”
“这就不清楚了。”藏锋摇摇头说:“他当时是想让我留下来,当他的保镖。但我还要出去联络石出,就没有同意……等我们把警察局的人和番阳的驻兵引过来的时候,童嘉荫已经受了伤。陈副官也带着残兵游勇跑了……有没有人供出他,谁知道呢。”
唐镜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藏锋,用力在他背后拍了拍,“还好你及时赶到,你要再不来,我就完蛋了!”
藏锋被他勒得险些透不过气,笑着回抱他,“你只要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就够了。”
唐镜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笑着点头。
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说有师父,也有师兄,但带给他最大的安全感的,还是藏锋。
唐镜最信任的人,自然也是他。
藏锋见他冲着自己傻笑,忍不住也笑了,“对了,前天夜里,还有一个人也在梧桐园,你知道吗?”
“谁?”唐镜果然好奇了。
“白氏。”
唐镜简直莫名其妙,“大晚上的,她跑到梧桐园来干嘛?她知道梧桐园那天晚上要干什么吗?”
“要是不知道,她也就不会来了。付青青被骗到前院的时候,就是她当看守,对付青青极尽挖苦之能事。”藏锋冷笑,“这女人也算自作自受。兵匪冲击梧桐园的时候,向院子里放枪,她胸口中了流\弹,当场就死了。”
唐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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