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贪,这点我喜欢,我可以帮你实现。”于是又给她设计了一个新动作,新动作在马帆的舞蹈室里估计只有金莱一个人敢上,因为是把双脚倒挂在杠子上,身体是悬空的,金莱被倒挂的时候,要运用呼吸,还要不停的想像自己的腿被拉长了,拉长了。老师也没有闲,在一旁为她闭目发功,在发功的十分钟内是不能受到任何干扰的。
金莱除了参加马帆安排的活动和广告,其余时间都是闭门修功,还有一种瑜伽功,是可以把肩膀练得窄一些,圆润一些,因为练体操的女孩肩膀都比常人要宽大,肌肉也比常人茁壮,这些都可以通过瑜伽改善。什么样的功金莱都得掌握,都得学习。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跟过去的生活那么不同,她享受目前的日子,不苦,不累,还时不时可以看新鲜刺激的新风景。
她感觉自己是不可能回头了,至少在一两年之内,但那些焦虑的声音,沉重的期待,她似乎也摆脱不了。王总在电话里跟她谈过:“娱乐圈并不适合你,你还是赶紧归队吧,不要越走越远,现在回来还来得及。”叶维也在电话里劝她:“拍广告找钱不是坏事,我们支持你,但是训练不能废,千万不能陷在那个圈子里太深。你忘了当年的薛小丽?最初也是想凭奥运的金光闯闯娱乐圈,结果一身的伤和累,还不是又回来了?”
薛小丽的故事,金莱早就听说了。薛小丽拿了冠军后,也搞定了几个广告代言。但是她的经纪人太没有水准了,居然没有给她把好形象关,弄得她在广告里的造型稀奇古怪。那是一个鲜果汁的广告,头发弄得跟刺猬似的,而那眼睛化得一半像狐狸,一半像熊猫,跟她在运动场上的清新明朗,截然不同,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广告一播,什么样的怪话和笑话都在网上传。薛小丽当运动员时,听的看的都是和风细雨,阳光柔媚,哪遭遇过这样的电闪雷鸣,风霜雨雪?猛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离开了体操馆,你什么都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用言语伤害你。她于是转身回头,回到王总的身边当了助理教练,才发现叶维这些年埋头苦干,已出了成果,她一手培养的艾兰已经拿了世界冠军,而自己在外面晃荡了这么多年,还得从零开始。
但是金莱觉得自己不是薛小丽,薛小丽没成功,不意味着金莱就要失败。她相信马帆,马帆是个精明强干的商人,而且并不急于求成,她一步步培训金莱,给她打好底子,有长远的规划和设计。金莱没有把详细的想法告诉王总和叶维,她每次都是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我就归队训练。” 叶维后来对王总说:“金莱完全是赖一天算一天的样子,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金莱自己也清楚,如果不是她的两块奥运金牌,还有她给训练局创造的巨大效益,她老早就被国家队一脚踢到太平洋。
那天下午,她正在舞蹈室练增身高的瑜伽,手机响了,是林教练的声音:“我马上就要回省队了,飞机票已经买了,走之前我们吃顿饭好吗?”金莱的心一阵乱跳,她下意识感觉是自己影响了林教练在国家队的留任。
那是一家僻静的西餐厅,林教练先到,他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窗外的景色。他看见一个装扮时髦的女郎从出租车跳下来,脸上带着大墨镜,手上带着一副黑手套,穿着尖尖高高的高跟鞋,一摇一晃,以猫步的姿态向餐厅的大门走去。他觉得那应该是金莱,可是又不敢肯定那就是金莱,金莱是天真明朗的少女,可那女人感觉更像个妖艳的少妇。
千真万确,金莱走近了他。林教练掩不住满脸的惊诧:“金莱,才两个月没见,我差点认不出了你,你去过去高多了!”金莱眼睛里装满了笑意,但嘴上还是很谦虚:“是高跟鞋的第二腾空高度。”林教练摇摇头说:“不,你就是不穿高跟鞋,也比过去明显高。金莱说:“可能是吧,我这个年龄应该还在长。”林教练说:“那你得多注意一下,好多女孩在这个年龄过不了发育关,长高了或是长胖了,体操就练不下去了。”金莱笑道:“练不下去了就不练了吧。”林教练灰着脸叹了声气。金莱这才想起了自己会见林教练的主题思想,她问:“是不是因为我没归队训练,他们(国家队)不要你了?”林教练老实回答她:“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老婆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很辛苦,我这些年都在外面奔波没有顾家。现在既然你已经出成果了,我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动力了。”
其实林教练还有层意思,他是想说, 如果金莱还继续练,他依然还有动力继续干,但是金莱已经打算撤退了,他如果还赖在国家队就没意思了。林教练和叶维不同,不会说一些逼人或强迫的话,让人心生反感。他只是闲闲地喝着咖啡,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他说他上个月回了趟省队,顺路也去了趟金莱的老家槐安,因为槐安有他的老同学。“你知道我在槐安看见了什么?” 槐安市的城市公园,高高耸立着金莱的石雕,石雕的金莱手抱鲜花,胸挂金牌,站在高低杠之下朝远方眺望。石雕下的一块石头上, 刻了金莱的生平和伟绩 ,一些当地的文人墨客,还为金莱作诗写赋,歌咏赞叹。还有一张相片拍得很有艺术感,带着一抹空灵的色彩:沉默空旷的天空,晨光熹微,刚升起来的太阳掠过金莱的石雕,如金色的歌声唤醒了沉睡中的城市。
金莱胸口一阵酸,一阵涩,眼帘一下就湿润了,水雾朦胧中有多少张期待焦急的脸。她依然还记得她从马赛凯旋归来,携金光还乡,槐安的人民给了她多么庞大的欢迎仪式,礼炮在响,狮子在舞,彩旗在飘,警车在前面为她开道,街上的人们朝她纵情地欢呼,她感觉人们把她当成一个女皇,让她很不自在。后来邓教练告诉她:因为你是奥运冠军,人们是从内心尊重你,佩服你,若是换成影星歌星,人们前呼后拥,只是看他们的热闹,内心很少有尊重。而金莱,她配享这莫大的尊荣。现在他们为她立碑塑像,给了她流芳百世,千古美名的传颂,历史上倾国倾城的美人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但是她有了这样的待遇。那个城市的人民敬仰她,崇拜她,她是他们的英雄!而她为他们做了什么?是的,她带回了两块金牌,在金光最闪耀之时,她想抽身而退,而他们却继续在期待她,盼望她,再带回辉煌的光芒,美丽城市的上空。
林教练明显看出金莱情绪激动,但他还是不想勉强她。他说:“慢慢来,别慌,这是个大决定,我不希望你感到委屈或是勉强。”过了好半天,金莱才平静下来,她抬起头问他:“如果我决定回国家队,你能继续带我吗?我不想跟叶维练。”
金光之恋(18)
林教练知道金莱和叶维的关系,清清淡淡的白开水,没什么爱,也没有什么恨。但两颗心走不近,靠不拢,拿不出彻底的信任。金莱有什么心头话也是同林教练沟通。林教练其实也不喜欢叶维,叶维这个女人虽然豪爽,但是情绪化,喜怒无常,而且权欲心也不小。他常感觉自己踩不准叶维的节奏,合作起来没有流畅的愉快,时间久了总是烦闷,于是才提交了还乡的报告。他最初以为叶维会装模作样挽留一番,客气一番,但是叶维只是笑笑,点点头就说:“回去也行,管好基层培训的输送,就靠你们这些骨干了。”一点礼让谦虚的话都没有,似乎林教练就是该管基层培训,当运输大队长的,尖子和人才没有他的份?金莱还是他培养出来的,但现在全是叶维的功劳,媒体和记者谁知道林教练的名字?金莱拿冠军那阵,她的一张笑脸也跟着奥运的金牌满世界转,网上还有不少人封她是“美女智慧教练”。
林教练性格内向,不是个牢骚满腹爱抱怨的男人,烦恼郁闷总是埋在心头,一个人消化。他告诉金莱,他回家的主要原因是心累了,想换换环境,调整调整心情,另一方面,也是感觉对家人欠债太多,一年见不了父母和妻儿两面,是该对亲人们尽一些义务了。如果金莱要回国家队,他还是希望当她的教练,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报告都提交了,也不能出尔反而。从他个人的角度讲,他当然希望爱徒从返赛场,再创辉煌,就此放弃也太可惜了。但他还是说:“我充分尊重你个人的想法,人这辈子不长,也应该做一些自己热爱的事情,但是以你的性格,或许娱乐圈并不适合你。”金莱说:“娱乐圈对我还是很新鲜的,等有一天适应不了,我会转身离开的,至少我不会起贪心,正如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去追下一块金牌。”她想起教她瑜伽气功的静水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在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贪心,权要贪,钱要贪,荣誉要贪,最后转身全都是空。有智慧的人会把心静下来,便拥有了整个虚空,整个世界。”静水老师的两句话,一下就亮到金莱的心底,像一种幸福明亮的光,还有缤纷奇异的色彩,她只觉得温暖感人。
林教练的一叠相片放在餐桌上,还有两张茵茵拿奖的镜头,那是在上海的明星体操赛上。她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嘴角挂着一点笑,眼睛看着远方,有几分自得,也有几分遗憾,遗憾这不是奥运会的领奖台。金莱轻轻叹了一声气问:“好久没同茵茵联系了,她最近怎样?”林教练说:“她最近进步很神速,四个项目都上了难度,目前她的全能在队里排第一,已经超过了艾兰和小娇。但是。。。。。。”林教练看着金莱的脸说:“但是你如果恢复训练,你不会比她差,你也可以练全能,你自由操的艺术感染力比她强。”金莱重重点头道:“回队训练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无论什么决定,我都会告诉你。”
两个人快分手的时候,金莱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我这次拿了两块金牌,你一共分了多少?”林教练被这个问题突然呛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金莱,不知金莱是什么意思。金莱说:“你不用告诉我具体数目,我也知道你没拿多少。”她把一个信封塞进他的手上,笑了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算我给你的奖金。”林教练手上的信封很薄,里面肯定没有钱,就是一张支票。金莱到底给了他多少?他一下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没有推辞金莱发给他的奖金,这几年他在国家队当牛做马,汗流浃背,国家队并没有给他多少。而家里对他充满了期待,需要他的贡献。林教练是在出租车上才打开了信封,那是一张五十万元的现金支票。他只觉得情暖心热,心热中还有种疼痛。虽然媒体到处都在传说金莱的财富,说她已经是个千万富婆,但林教练知道,金莱的财富也是瞬间的聚集,很难长久,她也应该为她的后半辈子作长远的规划。
金莱其实并不糊涂。马帆每个月都把她的财务明细表给她过目,她清楚自己的收入和支出。她也信任马帆,让用自己的资金继续投资 ,给她规划与操作的权力。听马帆的话,她也参加了些社会公益活动,拿钱出来办了两所希望小学,一所叫金光小学,另一所叫爱运小学,“爱运”两个字,顾名思义,是热爱运动的意思。学校建好后,她又捐了一批适合小孩子的,强身健体的体育器材,乒乓球台、篮球架、羽毛球柱、排球柱、单杠双杠。孩子们有了条件,热爱体育的梦也会发芽,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在他们中间也会冒出个奥运冠军。
体操队的集体宿舍里,小豆豆一边打游戏,一边看电视节目里的金莱,金莱仪态万千的样子对着记者的话筒侃侃而谈。小豆豆对茵茵说:“你看金莱现在好漂亮,眼睛变得又圆又大。”“好大?再大也没有牛眼睛大。”茵茵蔑了一眼电视哼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不就是开了双眼皮,然后再贴了几根假睫毛。”小豆豆还是羡慕金莱:“奥运冠军多好,拿这么多的钱,接这么多的广告,还能抛头露面到处搞慈善。我也想搞慈善,想多建几所希望小学,可惜我没有这么多钱。”茵茵说:“那就努力吧,我们都有希望,我要是拿了奥运冠军,我就捐十个希望小学。”小豆豆张嘴道:“捐这么多的希望小学,要多少钱,你得拿多少金牌。”茵茵说:“我至少也得拿两块。”“这么大的野心啊?”小豆豆先是一惊,然后佩服地说:“我真羡慕你,还有那么大的劲,我是一点也不去想东京了。我只想拿一块世锦赛的金牌就退。”茵茵握着拳头正色地说:“小豆豆,你不能这个样子,你要加油!你如果连东京奥运会都不敢想,你可能连世锦赛也选不进,因为你根本没有向前进的动力。”
“我还能有什么动力?”小豆豆半闭着眼睛,歪在床上。她和茵茵一样,因为落选马赛奥运会而心遭重创,流了好久的血。但是茵茵已经从血泪中爬起来奋斗了,发誓了,但是小豆豆还是萎靡的样子,状态还不如奥运选拔前。茵茵劝她:“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你不能放弃。”小豆豆说:“我是不会轻易放弃,但是我也清楚我的情况,现在老队员里面我进不了前六,小队员也像小狼一样追上来了。有一句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泡都没冒一个就牺牲了。”
国家队的淘汰制度就是这样冷酷残忍,一点情面都不讲,幸存下来的都是大浪淘沙后的金子,但就是金子也有遭遇退货的危机。金莱是遭过退货的人,那种伤痛,因不合格而被摈弃的敏感,过去时光的某句话,某个画面,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会袭击她。记忆是娇嫩的伤口,一碰就出血,就算有幸运的金牌作补偿,但金牌的金光也掩不住旧时光的伤痕。如果没有金牌,过去那些灰暗蒙尘的场景,也不会停在金莱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来回倒放。记得有一届世锦赛,金莱的状况很好,也没有伤,但叶维还是没有派她去,而是派了茵茵,并且明知道茵茵有伤。这届奥运会,金莱之所以那么幸运,那么辉煌地绽放,也是因为命里遇见了薛小丽这个贵人 ……她冒险启用了她,她才去了马赛!金莱忘不了在马赛初见叶维时,她眼睛里的抱怨、怀疑、不信任,分明就当自己是个不速之客。她让她心寒!她忘不了叶维伤人的眼神,天长日久对她的忽视和冷落,以至于奥运归来,回到北京后,在训练局内部的庆功会上,她当着众人的面把两块金牌放到林教练的手上说:“林教练,谢谢你,我的成功离不开你,你比我更配这两块金牌。”林教练虽然感动,但更多的是尴尬,坐立不安,因为叶维就坐在不远处。金莱后来才想明白了,她的这个动作,没有规矩和方圆,直接给林教练在国家队的前途种下了隐患。
既然林教练都离开了,她也不想回到叶维的身边听她的指挥,尽管叶维现在对她已经很礼貌客气了,她还是忘不了从前的遭遇,金莱觉得自己不是得势的小人,也没有报复的心,她只是想远远躲开,曾经那些不愉快的,幽暗的回忆。金莱想了很久,各方各面都考虑过了,她问自己:你还爱不爱体操?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我已经很累了!于是她对自己的心点头说:我退了,我定了,彻底退出。
但马帆不同意金莱马上对媒体宣布,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你现在金牌的效益正稳定增长,若是马上宣布退役,广告量会立刻锐减。”金莱说:“长期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肯定不会参加冬训,还有接下来的全运会和世锦赛。”马帆说:“怕什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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