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指腹蹭了蹭,霉斑被蹭掉一块,却又以肉眼所见的速度,从皮肤内部生长出来。
“你被感染了。”
屋子里的死角,是光线永远也抵达不了的地方。
那人站在暗处,不知道多久了。
“不想死的话,就跟我来。”男人继续道。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宋连蝉试探性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顾青陶?”
那个人愣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开门出去,一路上默不作声。
浓雾包裹着他的身体,从背影上看,他比苏信稍矮了一些,身形挺拔。
大抵是从城市里回来的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与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岛民很不一样,人群中能一眼分辨。
“那张请柬是不是你发出的?你吸引我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可以拒绝吗?”毕竟苏信和沈尧山都不在,她没有理由跟着一个陌生人走。
顾青陶转过身来,就站在一片枝杈后方,沉香木的枝叶挡住了他的脸,也许能从树叶的间隙中,看到他桀骜的左眼。
眼眶红红。
“你进过我母亲的房间吧,你手腕上的霉斑不加以遏制的话,很快就会长满全身。所以,我们是在互帮互助。”
“互帮互助”其实是一种较为委婉的威胁方式。
说到底还是威胁。
“你要我怎么帮你?”
顾青从隐蔽的树后拖出两套装备来,“你会潜水吗?”
“不会……”宋连蝉瞄了一眼手腕,“也得会啊……”
顾青陶领着她穿过一片沉香木树林,在一个很偏僻的海滩边停下了。
海浪在这里汇集,将海滩与大海一分为二。
表面上看,前方都是大海,但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只是涨潮之后的假象。
当潮水褪去的时候,海滩上会显露出一个深深的水潭。
白天海浪抵达不了这里,它便是独立的存在。
到了夜晚,它便与大海融为一体了。
顾青陶换上潜水装备,朝着大海走了过去,在某个位置停住,指向前方像断崖一样的水底,示意她一起下去。
“不是,你总得告诉我下去干什么吧。”
顾青陶摘下氧气面罩,“救人。”
“救谁?”
“我妈。”
宋连蝉这才注意到,海滩上还残存着燃尽的蜡烛和白花,这里显然是白天举办葬礼的地方。
眼下已经是傍晚了,涨潮后南北半岛之间唯一的通路就会被淹没。
她记得顾老的岛屿守则里,第一条就是不允许他们天黑后在北半岛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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