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这样躺着,任乔治将我抬起来又放下,换上睡衣,最后把我塞进了被子里。做这一切的时候,我觉得对于乔治来说,我就像一条毯子一样轻,他看上去游刃有余。
我半眯着看着乔治为我拉上窗帘,房间立刻变得昏暗起来,然后点燃一支印度香熏棒放在墙角的小桌子上,这样既不会熏到我,又能让香薰起到它该有的安神的作用。
“你简直强壮的像一只熊。”我含糊不清的说道,“看着真让人嫉妒。”
“若是我瘦弱的像只小猫,恐怕就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提供给您舒适的服务了,少爷。”
“说的也是。”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简直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你不会学着像别人那样辞职吧,乔治。”
“这个问题您无需考虑,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您的,阿克顿就是我的家,而我的职责就是守在您的身边,少爷。”乔治低声说道,“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四十分钟以后叫我。”我闭上眼睛,“下午约好了要和……要和卡尔去机械厂看一看……哦,上帝,真希望我能生病。”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躲起来,而不需要为了什么见鬼的家族的责任和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一起出门。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少爷,需要我代您向霍克利先生取消下午的行程吗?”
“不,不用了,我只需要睡一会儿就好了。”我又缩了缩,直到柔软的被子把我的脸全部围起来才作罢,“需要做的总是得去做,而对自己狠一点,未尝不是对自己负责。”
“您说的对。那么,请好好休息吧,my lord。”
都说工作可以疗伤,因此我故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圣诞节的各项事宜有母亲和萝丝来安排,还有老管家查尔斯在一旁协助,完全不需要我来费心。于是我整天忙进忙出,每天都奔波在考察机械厂的路上,居然在圣诞节前就将所有的机械厂都探查了一边,甚至拜访了几位购进了这几家机械厂的产品的客户,询问产品的质量。
我只是不想留给自己太多悲春伤秋的时间,却没想到这居然吸引了男士们的兴趣。骑马散步聚餐和打牌,这些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就算放在圣诞节也让人兴趣缺缺,相比之下农场改。革和预备购进的机械设备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大家自愿的参与进来,反倒减少了我和卡尔单独相处的时间。这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第30章
完全没有经济危机的詹姆斯最近也在思考改变庄园的生产模式。他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却非常有经济头脑,靠着各种长期和短期投资赚了不少钱,对于庄园日益惨淡的收益,他也正有收回土地利用农用机械进行集约生产的打算。
康纳利表叔倒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父亲为他留下来两个工厂和一个采石场,交过遗产税后,剩下的资产完全能够维持他名下所有的庄园公馆还有租不出去的农场的正常运转,让他悠闲的过着浪漫而散漫的生活。不过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心,在旁听过一次关于农场改。革的讨论后,他也开始磨刀霍霍准备让那些荒废着的农场焕发新的生机。
至于罗伯特,他的参与纯粹是为了跟上绅士们的大部队。这个有着精致的娃娃脸的男人在大学选了一门让旁人很难理解的专业——数学。他喜欢那些复杂的公式,研究它们的推导过程,而对于世俗的事务一点都兴趣都没有,也不喜欢跟女孩子相处,每次都躲在书房的角落里拿着一本数学的论文集仔细研读。小托马斯执着的跟在他的身后,继续着他的“为什么”,而脾气极好的罗伯特也不介意托马斯打扰他的阅读,反倒将他抱在怀里,给他讲故事还有各种数学知识。康纳利表叔见此松了一口气,托马斯是个相当顽皮的男孩子,思维活跃,又坐不住,刚到两天就把女士们折腾的够呛,难得有个人能让他安静一会儿,他对此深表感激。
而最让我意外的是斯图尔特子爵,我原本以为他绝对是个一成不变的人,没想到他早就改变了庄园的生产模式,还在美国拥有好几个大农场,用赚来的钱在美国和别人合开了一家纺织厂。去年还趁着几个家族因为高额的遗产税闹经济危机之际,收购了不少土地。
“嘘,别告诉别人。”说到这些的时候,尽管书房没人,斯图尔特子爵还是压低了声音,嘴角略微上弯,看上去就像是在玩笑一般,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从头发丝到鞋尖都严肃头顶的老人和“玩笑”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在庄园的事情上,他有不少经验,虽然说的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在听我们讨论,但是每次他开口,提出的建议和问题总是一针见血,引人深思。
“天哪。”我也压低声音,“您可真让我吃惊,帕特里克叔叔。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就想那些老古董那样,每天都在壁炉前望着家徽怀念着维多利亚时代?”斯图尔特子爵呵呵的笑了两声,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微微侧头,望着墙上父亲的画像,“不过是因为无聊罢了,如果不找些事情做,我会被时间逼疯的。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实在太艰难了。”他用指尖轻轻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我还是觉得那些美国人又没礼貌又可笑,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们很能挣钱。”
“如果粗鲁无礼可以让我更加富有,我愿意让上帝收掉我所有的教养,给我一座大金矿。”我嘟囔道。
“Nonsense!”斯图尔特子爵瞪着眼睛说,“贵族的风度和高贵的举止是金钱也买不来的财富,那是几百年沉淀下来的珍宝!”
他这样看上去严肃得有些吓人,但是经过几天的相处,我完全能够透过他严厉的外表,看到他柔软的内心。他就像个强撑着严父这个外壳的温柔的父亲,对我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慈祥和溺爱来。我并不像以己度人,认为谁都喜欢同。性,但是对面对这些照顾和关怀,我想可能不能仅仅用“逝去的好友的儿子”这一条来解释。
“如果你缺钱,我完全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他强硬的说,“我有那么多钱,却没有活着的直系继承人,将来等我死了,不知道会归哪个从莫名其妙的地方蹦出来的人所有,还不如趁我活着的时候悄悄的转给你,给我老朋友的儿子,帮助你们渡过难关,重振家业。所以你要记着,你永远都还有退路,可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我想阿克顿已经不需要我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了,帕特里克叔叔。”
在我故意所为之下,我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单独和卡尔说过话了。我想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我总觉得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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