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里,又听说姬家老娘竟然大好了,也不用吃药,没了拖累,到底不一般,眼瞅着日子就红火起来,比起他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强了不知多少去。xwanben
姬家一向疼闺女,让儿子贴补俩钱,倒也是常理,沈老头一点不意外。
沈家兄弟却是惊讶不已,听听,给了几两银子,天爷,他们兄弟俩打一天短工也不过能赚七八个大钱,一年也就是卖猪的时候见过银子,看看人家,一出手就是几两,那几两到底是几两啊?二两也是几两,九两也是几两呢,不过能盖得起全青砖的瓦房,怕是没有九两也有七八两了。
还是沈老头沉稳些,不像儿子们一样大惊小怪,见儿媳这般笃定,也跟着点头说道:“行啊,既如此,二郎你得闲再去问问青砖和大瓦什么价,该买多少,咱都有个数。”
大郎二郎齐齐点头:“哎,知道了爹!”
沈老头这才又问绣虹道:“三郎媳妇,除了这个事,还有别的么?”有就说,说完了,该立的规矩他可还没忘呢。
绣虹本不想赶这么急一起都说的,奈何公爹意志力太强,不为外事所扰,也只能先说了,只是不知效果如何了,她斟酌着小心说道:“还有一事,要听公婆大人的示下。”
沈老头有些听不大明白儿媳妇的咬文嚼字,心里还暗自赞叹到底是秀才老爷家的闺女,识文断字的,说话也比一般人文雅些,只是听不大懂什么意思,不懂也得装懂。
绣虹见公爹没甚反应,暗道公爹这老实人什么时候这么有城府了,端得是能沉得住气,怪不得养出沈三郎这样的儿子,抽个丁也能混成正五品官老爷,可比好些小功勋之家的子弟还出息些。
没办法,绣虹只好硬着头皮说将出来:“儿媳也能靠着女红赚些银子,就想着倒不如打明儿起就自己开火,万没有自己存着银子,倒要爹娘兄嫂养活的道理。”我另盖房,另开火,你便是有些规矩也管不到我了吧?
这怎么了得,这在赵氏眼里可是分家的节奏啊,哪有公婆尚在就分家的?这是见不得老不死的公婆么?
当下便厉声喝道:“不行,我还没死呢,就想分家么?”
绣虹早有心理准备,堆起满脸的笑,说道:“娘您想哪去了,媳妇哪里敢说什么分家啊,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呢?”
“那你还说什么另开火?”赵氏不依,可别想糊弄她,三儿媳妇识文断字的,会说话,也最是狡猾,她可不上她的当。
“娘您误会儿媳了,真不是分家,屋子,田地什么的咱还在一处,就是另起两间屋子,媳妇能挣几分银两,就想着不靠爹娘养活,自己养活自己。”这话还不明白么?没分您的家,就是吃住我自己负责,这么好的事,还不答应么?
赵氏妇道人家,心智没怎么开了,沈老头却是听明白了,诧异地看了儿媳一眼,沉吟道:“既如此,便照你说的办,咱们大锅饭也却难照应齐全,你自己开火也成,细致些,先把身子养好,米粮什么的,先从跟你娘拿一些,别亏了自己个。”
赵氏还想说些什么,却因老头子已经发了话,只得住了嘴,米粮什么的,她却是不愿给的,要是儿媳们个个都这样,要自己开火,那粮食可吃不到秋后就得动用那点子麦子了。
“是,爹!”绣虹的心愿达成,回身坐了回去。
最刺头的三儿媳妇另开火了,他还规矩个啥?沈老头打住了原本要说的话,挥挥手让人散了。
绣虹随着妯娌们出了正房,心里还有些诧异,公爹这……,原本竟是冲着给她一个人定规矩来的?(呵呵,你也不想想,整天娇娇弱弱的,丁点活不干,就吃饭,谁家能容得下?)
米粮什么的,绣虹倒也没有真的腆着脸跟婆婆要去,另拿了银子跟婆婆买了三十斤新麦子,去磨房磨了白面,回来又给婆婆送了二斤,赵氏这才给了她个好脸。
盖新房什么的,只要有银子倒也快,沈家没多少地,地里的活计也不多,沈家大郎二郎帮着寻了专门的砖瓦匠,在村里叫了几个同样家里地少的壮劳力,跟着就开了工。
绣虹娘家得了信儿,还专程来过一趟,又送了几两银子,她娘家大哥姬云帆还跟着干了几天活,帮着平了院子,临走时,绣虹托他把那副四君子绣图送去绣庄“再把银子结回来,并且嘱咐他道:“兄长在家好好读书才是,不需担心于我,我一切都好,若有事再给哥哥送信。”马上就到秋试,兄长便是再有天分也需多努力才是,若不是已经开工,她都有些后悔在兄长秋试前盖房子了!
“嗯,那我便不来了,你若有事,捎给信来!”姬云帆也是看亲家公带着两个儿子很是上心,再者他确实要再下些功夫在课业上才没有拒绝妹妹的提议,但是该过问的还要问一问才放心:“你这房子怎么算?是单算作你们三房的,还是怎么样?”
“自然是算作我们三房的东西,都是哥哥给的银子盖起来的,并没有跟公婆要一文钱!”姬绣虹拿这两间房还另有打算,只是此时秋试临近,她不愿兄长为了些许小事,分了心,上辈子满腹才学的兄长终其一生只能窝在一个小小村塾里以教授蒙童为生,这是她除了清儿之外最大的遗憾,重来一次,医好娘亲的病,凭着兄长的才学,也许能走出一份锦绣前程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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