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溱每天都要点开任启东的朋友圈偷看好几次,倒不是关注他的新动态(任启东基本不发朋友圈),而是为了查看是否出现那一条淡淡的灰色细线,以确认自己没有被删除拉黑。
那条线一直没有出现,蓝溱渐渐放下心来,任启东只是在闹一次很大的别扭。
好啦,他决定进一步偷偷去任启东工作的店里侦查一下,如果任启东表现得也很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他是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个台阶下,做那个先低头的人。
他是个成熟的男子汉了,这种事让他来做也没什么,谁叫任启东是个脑子里缺根筋,哦不,根本没有脑子的笨蛋。
蓝溱出门前耽搁了一点时间,他在镜子前来来回回,捯饬头发又换了几次衣服,最终挑选了一身不至于太过正式吓到人,但也不太休闲随意的穿搭。给镜中的整体形象打分的话,大概就是98分的程度。
保险起见,蓝溱没有开车,怕停在附近让任启东认出来。他原本想坐公交,等了没两分钟就失去耐心,于是打了辆车,停在街尾,鬼鬼祟祟地溜进一家咖啡店,隔着一条马路和两扇玻璃窗蹲守偷望。
分针走过一格,令蓝溱困惑的是,对面的烘焙店里始终只有一名女店员在招待往来顾客。也许是去上厕所了吧。
蓝溱又等了半小时,仍是那一名女店员独挑大梁。也许是早班,他来晚了吧。
第二日,早早起来的蓝溱打着哈欠,坐在老位置,举着菜单遮挡,还是没等来那个期盼的人影。
他有这么倒霉么?正好赶上换班的交界?
第三日,蓝溱照着镜子兴趣缺缺,90分就90分吧,对付任启东也够用了。可是,但是,为什么!从早到晚,任启东连根腿毛都没露面!蓝溱的耐心宣布告罄。
他迈着大步穿过马路,推开幸福烘焙坊的玻璃门,直冲冲地杵到女店员跟前,又急又凶地问:“店里就你一个人吗?”
女店员霎时大脑宕机了。
怎么还有抢劫面包店的,银行不就在隔壁吗?再说了,这劫匪长这么一张脸,干什么去不好?
蓝溱抿抿嘴,压低声音又问:“任启东呢?他到底哪个班,今天还来不来。”
“呃……”女店员的大脑恢复运转,迟疑了一会儿,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不认识你说的人,我刚来这儿上班。你要是找人的话,我帮你微信问问老板。”
“不、不用。”蓝溱还记得这是一项隐蔽任务,连忙拒绝,又不死心地追问,“就是……你们店里不是还有另外一个营业员吗,长得高高大大很壮的,看起来很凶但其实很好说话的……那个人。”说到后面,语气低落了下去。
“啊?我不清楚哎,我来了以后一直是我一个人上全班。哦,明天还有个兼职的大学生会来,但那好像也是个女生……”
蓝溱愣愣地听完,心里腾地燃起怒火——好哇,这个任启东,换工作了都不跟他讲一声!害他白跑这么多趟,像个笑话。
换工作更不是什么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事,念头起码产生在他们吵架闹掰之前了,任启东做这么重要的决定都不跟他吱一声,他不过就是放了个高利贷(不是贪图利息那点蝇头小利,而是将来也许哪天能用上的人情债),人不是还好好地待在家里哪也没去,工作也没变动,怎么比较都是任启东更不把他放在眼里吧!
到底谁该生气啊?!
余光中,蓝溱瞄到货架上陈列的各式面包,被温馨的暖色调灯光照耀着——任启东很多次敷衍他时都是用的这些,把他当成什么小猫小狗喂。
蓝溱气愤地抽出盘子,夹了一大堆,哐的一声放到柜台上,礼貌性地给出封口费:“帮我打包一下,谢谢。哦对了还有,刚刚的事,是我弄错了,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好的,请问有会员卡吗?”
没有,以前都是员工价。蓝溱果决地摇了摇头,扫码付账。
一只手抓着面包食不知味地嚼,另一只手快速操作着鼠标,买进卖出。蓝溱有些恍惚,今天已经星期几了。他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他低头去看任务栏右下角的日期,正好跳出一个浮夸廉价的游戏小广告,不知道是哪个流氓软件附带的。其实已经好一段时间了,时不时就会弹出来,但蓝溱一般点个叉关掉就算了,懒得去揪出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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