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冬日漫长寒冷,年关过后,也依旧寒风凛冽,看不出开春迹象。好在不再落雪,天气晴好,路早已畅通无阻了。
一早,天刚亮起,舜音站在前院廊上,身上披上了厚厚的披风。面前是一群垂首听命的斥候,个个穿着便行的厚实短衣。
舜音低声吩咐了几句,抬高声说:“可以走了。”斥候们齐齐抱拳,脚步轻而迅速,趁着天还未全亮,依次朝外离去。
舜音转过身,看向前厅。
很快,昌风引着军医从厅内走了出来。军医背着医袋过来,朝她见礼:“总管夫人可以放心了。”说完告辞离去,看模样已是彻底轻松。
穆长洲紧跟着从厅门里走出,一手理着袍衫襟口,眼朝她看过来舜音说:“看来是全好了。”
他走近说:"这些时日你一直让我静养,岂能不好?"
舜音不禁听出弦外之音,这阵子至少没让他再浪荡,确实是“静养”,看了看左右,轻声说:“那也是为你好。"
穆长洲笑了下,低低问:"你的事也做好了?"舜音点点头:"斥候已派出去了。"派出去的斥候会朝两面而去,往西突厥和吐蕃方向打探,观望两面动向,如此才好放心上路。
穆长洲说:"那便走吧。"舜音跟上他脚步,一同往外。前日已送了信往长安,今日便是出发之日了。
府门外已经备好马车,昌风送完了军医,手中捧着一件厚披风送来。穆长洲刚接过来披上,张君奉和胡孛儿骑马赶了过来。
"总管和夫人要去多久?"”张君奉来不及下马就道,“我们担着军务,可撑不了太久。"穆长洲回:"能快则快。"
此行往长安,他将军务交给了张君奉和胡孛儿,民政则交给了陆迢和官署,眼下看来,都还稳妥。
胡孛儿大嗓门地提议:"不若带上我,也好护行?"
穆长洲看他一眼:"不必了,你就守着凉州。"
胡孛儿还没再说,就见他伸手,托着舜音的手臂,亲手将她送上了车,眼神一直注视着她,就如黏在了她身上似的。
才算是反应过来,刚
才那话怕是嫌自己碍眼,还是算了。
穆长洲坐上马背,手抬一下,示意启程。马车立即驶动,趁着天色尚早,悄然而去…。
出城一路往东,寒风由刀割一般的凛冽,渐渐转为可以忍受的寒凉。
按舜音之前去长安的路线走,比走官道要难行许多,不少荒郊野路,常要换马。好在他们过往外出行事也一直这样,早已习惯,由此便省去了许多时日。
等风里终于能感觉出一丝春意时,队伍早已直入中原多日,停在了一间驿馆外。舜音从马上下来,走入院落时说:“这一段好似也不是我走过的路。”
穆长洲下马,朝她看来:"是我当年入长安读书备考时走过的路,没想到还有再走之时。"
舜音眼神轻轻动了动,故意转开了话:“到哪里了?”
穆长洲说:"泾州。"
那离长安已经很近了,过了泾州便能直往长安。舜音转头走去厅前廊上,忽有一丝近乡情怯之感,久等的结果就要到了,反而不敢去轻易触碰。
腰上被轻轻一揽,穆长洲已贴近,声低在她右耳边:"你若心急,我们便尽快出发,少在此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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