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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庆二十一年,下了一场雨。
灾年结束了,田里冒了头的青草,绿油油一片。
那年死了很多人。
郿县农庄的管事夫妇,被我一把火烧了。
没人在乎他们怎么死的,荒年,能活下来的都是运气。
我娘的坟头草长出来的时候,大舅舅和二舅舅,终于来了。
二舅舅面如死灰,跪在了坟前。
他好像不太能接受我娘的死。
也难怪,自我和我娘搬到农庄,他很难见到她了。
一则当年东窗事发,大舅舅他们对他看管得很严,基本不让他在雍州待着。
二则我娘不愿见他。
有次人都到屋门口了,我娘将他拒之门外,自始至终都没开门。
他带来的东西,也全都被她扔进了地沟里。
年幼时,我记得这模样清俊的二舅舅待我是很好的。
两位舅母和表哥,辱骂我们的时候,若是被他听到,总要争执一番。
他还带我去街上买糖葫芦,买点心。
看到好看的发簪也会买下,让我回去送给我娘。
但是有什么用呢,他出门做营生,不常在家。
罢了,那档子破事,我暂时不想再提。
我只跟他们提了一个要求,今后这郿县的庄子,归我了。
旱灾后,万物复苏。
农庄没有再请管事,所有佃户收成的账本,我亲自来算。
灾年刚结束时,我在街上捡到一个快要饿死的姑娘。
她叫槐花,是从那个吃人的汧阴县逃出来的。
她说她家在县城开杂技班子,虽然有些家底,但旱灾来临的时候,一石粟竟要万钱银。
原想举家逃灾,却发现各处都一样。
最后他们家只活了她一个。
槐花会剑术,快要饿死在街边的时候,怀里还抱着她的剑。
我给了她饭吃,她从此便跟了我,张口闭口叫我姑娘。
我道:「你比我年长,我该叫你一声阿姐。」
她摇了摇头:「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还赏我饭吃,今后槐花这条命,便是你的。」
消失了近三年的岚官,后来也回来了。
他长高了不少,身姿高挺,又结实。
头发乱糟糟,但依旧是昳丽的眉眼,漂亮的五官,乍一看到我,红着眼睛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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