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悉风说没有。
但龙天宝根本不听她说什么,俨然已经认准了自己的观点,忆起往事,不由愤愤然:“怪不得那个时候不让我追你呢,合着他自己看上了。还威胁我……他做人就不能坦荡点、真诚点?”
这些话打死他也不敢到江开面前乱说,柿子捏软的捏,苦水全倒盛悉风这里。
诚然,盛悉风毁了江开很多桃花,但说真的,她在远桥中学这两年,也没有什么男生追,偶尔来个胆大的,闹出点动静,过不了两天就会被压下去,罪魁祸首没有别人,高一的时候是沈锡舟和江开,高二的时候只剩下江开一个人。
当然了,他俩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哥哥保护妹妹的职责,只是怕她被渣男骗,诸如此类。
除了这些似是而非的部分,另有不少堪称确凿的证据。
那是个初春的周天傍晚,他俩一块坐车回学校,开到一半,江开才发现自己的手表落在家里没戴。
他是戴惯手表的人,想返程回去拿。
盛悉风着急回学校补作业,不肯答应。
“我催你那么多遍,你没写?”江开一想到未来一周都看不了表,就觉得很不适应,尤其这周还有考试。
这周末盛悉风新入坑了狼耳夫妇,看了两天的相关视频和同人文,确实没干正事。
“我真服了。”江开无语地把额头往车窗上一靠,不理她了。
夕阳暖烘烘的余温里,他被手腕上蚂蚁爬过般的痒意弄醒,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盛悉风乌黑的发顶和高高的马尾。
她伏在他身边,正低头拿着水笔往他手腕上画表。
“全世界仅此一个的限量款。”她恶作剧地眯眼笑。
幼稚的画工,表盘勉强看得出是一辆车的形状,中间还画着个方向盘,写了他的姓名首字母“jk”。
最后,盛悉风又画蛇添足地给表盘画了两个轮胎,大功告成,“嗒”一声盖上水笔盖。
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江开聊过赛车相关了。
但她还帮他牢牢记着。
他的梦想,几乎也成了她的梦想。
盛悉风以为,这样上不了台面的画,他一到学校就会去卫生间洗掉。
可两天后,她竟偶然瞥见他袖口里,一闪而过露出表盘一角。
歪扭的线条被袖口摩擦得有些模糊和残缺,但她还是认得出来,这是她的杰作。
“江开这两天洗澡了吗?”她偷偷跟他室友打听。
室友莫名,但还是如实告知:“那肯定啊。”
盛悉风记得她小的时候,也给盛拓手腕上画过画,那天盛拓刚要出差,她告诉他:“爸爸,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看到它就要想我,绝对不可以洗掉哦!”
盛拓向来对她有求必应:“好的,爸爸答应你。”
“不许骗我,等你回来我要检查的。”她一本正经地说。
盛拓出差了五天,回来的时候,手腕上真的还留有手表模糊的痕迹。
一见到女儿,他就展示给她看:“爸爸没有骗你吧?”
“你还真听她啊。”沈常沛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这几天没洗澡吗?”
“我答应了女儿当然要做到啊。”盛拓说着,举高手臂演示给盛悉风看,“爸爸洗澡的时候把这只手举的高高的,这样的话,水就不会洗掉宝贝给我画的手表了。”
她没有想过,十多年后,还能有一个人,洗澡的时候都不忘把手举高,小心翼翼避开水流。
只为了留她的画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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