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内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他躺在藤屋为他准备的房子里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他闻得到身上满满的草药的味道。想着大概是藤屋里的医师为他抹上了药替他包扎好伤口了,不过虽然捡回了一条命,看这样子或许没有三五个月他是好不了的。
身体很疼,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蔓延着钻心的痛,池内胜记得自己身上有好几道被那速度极快的鬼割裂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明亮的日光透过敞开的窗户落到了他的脸上,阳光有些晃眼,他颤了颤眼皮没睁开眼,眼前一片猩红就像昨夜看到满地的鲜血一般。
隔着障子门池内胜都能听到门外月牙和藤屋的阿婆交谈的声音,不过声音压的很低,池内胜听不太清,只能听到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声响。
他太累了,身体酸麻胀痛,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好像历经了千辛万苦,可是实际上手指只是微微动弹了一下而已。
障子门被拉开了,池内胜听到了月牙沉稳的脚步声。
月牙走到了本该还在昏迷中的池内胜身边,跪坐下来看着池内胜禁闭的双眼,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池内胜的眼睛上分外晃眼,更加衬得池内胜脸色苍白如纸。
他失血过多,身上伤口太重了,若不是月牙来得及时将他伤口即使封住,只怕池内胜撑不了多久就要一命归西。
池内胜醒了,但是累的不想睁开眼睛,放在被子里的手指动了动,微微起伏的被角让月牙看的清楚。
“醒了。”月牙看着躺在被褥中无声无息的池内胜低声说,池内胜眼皮颤了颤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嗯。”
视线最开始是模糊的,阳光落在他眼里,他看着周围的事物都是影影绰绰的色块,看不真切。不过很快就好了,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自然也看到了坐在他身边面色平静的月牙。
“杀死了吗?”池内胜开口问,然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那两个鬼。”
月牙看着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池内胜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月牙莫名有些疲惫。
“没有。”月牙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茶桌旁给池内胜倒了一杯水,他看出了池内胜干裂的嘴唇也听出了池内胜沙哑的嗓音,将被子凑近池内胜的嘴唇,让温热的水浸湿了池内胜的嘴唇缓缓地流进了他的嘴里。
池内胜把水喝完,杯中的水见了底,他没看月牙反而轻声问了一句。
“是因为我吗?”
确实如此。
月牙想着昨晚池内胜昏迷后的事,于是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起来。
虽说池内胜身上的伤口暂时被月牙封住了,但是再怎么样他也已经是重伤,而且两个鬼察觉到天明将至不敢恋战,也或许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两个发现了自己根本打不过月牙所以一边躲闪一边迅速的撤离,月牙本想追上去,但是转头却被那富商拉住了裤脚。
“大人啊!你可不敢走!!”那富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着脸,手上满是鲜血脏污也不管就这样拽上了月牙的袖子。
“我们要是再碰到那些怪物可怎么办啊!”
富商哭哭啼啼地说,然后还指了指被月牙拜托给他们看好的已经昏迷过去的池内胜说:“那个大人,气息越来越弱了!”
按理来说池内胜得罪了富商,本来这样好的机会他不管池内胜看着他自生自灭才是一个不错的报复方式,但是富商自认为自己虽然混蛋,但没有不把到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程度,更可况不久之前池内胜几乎以性命相搏才给他们这些人留下了生命,就算富商又蠢又坏但还不至于报复恩人。
富商是坏,但还不至于泯灭人性。
月牙原本要追上去的脚步这才停下来,蹙着眉头犹豫了几秒还是回过身把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池内胜扛了起来。
虽然月牙看上去身形纤弱,但抗起一个分量不小的成年人这种事对月牙来说却不费吹灰之力。富商眼睁睁的看着月牙抗起了昏迷的池内胜就要走,他还怕,身边花钱请来的武士在危险解除的那一刻就跑了个七七八八,但他还怕有鬼出现,于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月牙屁股后面走了一路直到到了藤屋门口。
月牙没管他,但是藤屋这地方却不是跟在他身后的富商想进就进的,于是将池内胜交给守门的人后,月牙转过身冷眼瞧着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富商。
“你想干什么?”
富商抖了抖,他现在胆子都被鬼吓破了,看着把他从恶鬼手下救出来的池内胜和月牙都带上了神灵才有的光辉,于是搓着手谄媚地说:“大人……我……我怕我又遇到那些恶鬼。”
活了这么久,享尽荣华富贵谁不惜命,就算知道月牙已经把恶鬼赶跑,但是谁知道那盯上他肉的鬼会不会卷土重来?所以富商自然跟在能够保护他的月牙身后。
可以理解,但在月牙眼里未免有些可笑。
“不会的。”月牙语气疏离,“太阳就要出来了,他们不敢出现在太阳底下。”
仅仅是在太阳底下不能出现有什么用呢,到了晚上不还是鬼的天下。
富商可不敢赌自己一辈子就会遇到这一次鬼,他眼巴巴地看着月牙询问:“大人,只有阳光吗?”
这人居然还死皮赖脸的开始得寸进尺,月牙无语地看着面前的富商,想着再怎么样这人最起码并没有在池内胜昏迷的时候乘人之危,于是掏了掏自己的袖子将身上带着的紫藤花香囊扔给了富商。
“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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