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武很放心,这一掌是他蓄足了劲,有备而发的,拚着挨了一拳,也要将对方毙于掌下。
现在哈吉泰居然能抽出一只手来招架,杀死对方的可能不大了,但至少可以把那只手给废掉,先出胸中那口恶气,一雪起手时拗断自己三根手指之恨,所以许武仍是用足了劲势,把那一掌发出去。
拍的一声激响,两只手掌碰在一起,两股劲力也撞在一起,许武在意料中,这一掌足可将哈吉泰的手掌震成粉碎。
一蓬血肉迸溅而起,洒了两人一身一脸,许武的意料没有落空,虽然他没想到哈吉泰的劲力会那么深,居然把他的手掌震得又麻又疼,但那血淋淋的感觉,使他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所以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用袖子擦擦睑,准备看看清楚,对方在他面前倒下的样子!
这一掌不但震碎了对方的手掌,相信也能够把对方震得五脏离位,气血翻腾,喷血倒地,即使不死,今后也将成了一个废人。
可是出他意料的是,哈吉泰并没有倒下,也在用衣袖擦拭脸上的血迹,脸上也带着微笑。
哈吉泰用的也是对掌的左手,手上一片血迹盎然,但那只手却是好好的,一点也没受伤缺损。
哈吉泰的手是完好的,那片血肉是从何而来呢,难道是他自己的?
许武几乎难以相信,自他练成黑沙掌以来,三十年掌下从未有过一个活人,这只手居然会被人以肉掌击碎?这的确是使他无法相信的事实。
但是他的眼睛却告诉他一件极为丑恶的事实,他的右腕已光秃秃的,只有几条血筋拖着,手指、手掌已经整个不见了。
先前只有麻木震痛的感觉,那是因为他的意志在策励着,使他不会想到受创的会是自己,再者,突然而来的巨创也不会立即感到痛楚的。
直倒肉体的感受与精神并为一致时,他才真正地感到痛了,一种椎心刺骨,难以名状的剧痛,使他全身都起了颤抖,同时内腑的翻腾也有了感应,就像是一壶烧沸的热水,而又盖紧了壶盖,在汹涌着、沸腾着,立刻要爆开来似的。
眼前只见金星乱舞,许武知道自己不能开口,不能倒下,这一倒下,就永远起不来了。
但是他没办法,因为他的腿也软了,突地眼前一黑,一蓬血雨冲口而出,身子斜着倒了下去。
一切的痛楚也似乎突地消失了,他只感到疲倦,只想闭上眼睡一觉,只可惜他连那点力气都没有了。
耳朵里很清晰地听见哈吉泰的声音道:「许武,你以为你的黑沙掌是天下无敌了,却没有想到我艺出天山,而天山的绝艺金砂掌此你仍胜一筹。我若一开始就跟你对掌,虽然可以胜你,但我自己却不免要吃点小亏,而我却是一点亏都不吃的人,所以我先逗逗你,而且还弄断你三根指头;那固然不足影响你发掌,却可以使你的劲势打个七折,再全力跟你对上一掌,你怎能不一败涂地呢?许武!你下辈子如果还有机会做人,就该记住一个教训,就是千万别跟哈萨克人作对。」
许武没有听完这篇话,哈吉泰说到天山的金砂掌时,那已经是他在阳世间听到的最后一段话了。
他也没有闭上眼睛,因为他是死不瞑目的。
园子里能动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满地的残尸。
孙小琴走过来问道:「哈大哥!你真行,刚才一场恶斗,看来都叫人害怕,真想不到你的掌力有这么强。」
「我的掌力强,他的掌力也不弱,而且我们都是练的外门硬功夫,一碰之下,才有这种结果,而且我还先取了一点巧,否则我自己多少也要吃点亏。」
「你真的没受一点伤吗?」
「重伤不至于,轻伤是难免的,现在我这条胳臂还是酸麻麻的,两个钟头内恐怕恢复不了。」
「哈大哥!你也是的,已经把他给困住了,我只要一颗子弹就可以解决他了,又何必要跟他硬拚呢!」
「孙姑娘,我们哈萨克人,讲究的是血债血还,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用掌劲伤了我兄弟,我就要以掌劲来讨回那笔债,才能慰阿鲁在天之灵。」
阿吉过去了,屈下一条腿,哽声道:「小王爷!请允许我剜出他的心来,血祭我的哥哥!」
哈吉泰立刻摇头道:「不可以!这人也是一条好汉,在生死的关头,他没有逃走,人死了,就已经还清他欠我们的债了。」
「可是他的命比不上哥哥的珍贵。」
哈吉泰飞起一脚,把阿吉踢得滚了两滚,厉声道:「阿吉!亏你还是本族的教士,居然把可兰经的圣典都忘了,默罕默德大先知告诉我们说,一个生而勇敢、死得壮烈的人,灵魂都是一样的尊贵,都值得我们去尊敬,即使是我们的敌人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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