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暗喜,知道太后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实际上最厌烦百官与皇族之间过于紧密的联系,但她也知道事情要讲分寸,不可能说地太多,便将话题转了回来:“听说郭编纂被打的那天晚上,范家公子与世子正在流晶河上…逗留,所以这件事情应该与他无关。”
皇宫后花园里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太后忽然起身说道:“有些乏了。”外面的嬷嬷宫女们赶上来扶着,一大帮人往回宫的路上走去。
看着皇太后的典驾缓缓转入宫墙之后,皇后和长公主才立起身子,对视一眼。皇后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看来太后虽然很不高兴范家子宿娼,但口风却没有松动。只怕半年之后,晨儿就真地要嫁了。”
长公主叹了一声气说道:“我只是担心那范闲的人品,不过…”她望着皇后,柔弱不堪的神情似极了河畔垂柳,轻声说道:“范家与靖王府关系好,皇后娘娘还是小心一些。”
皇后心头一凛,知道对方是提醒自己,如果那个姓范的小子真地娶了对方的女儿,而陛下又真地将内库那路的生意交给范家打管,那范家父子二人,一在户部,一在内库,就等于掌握了庆国大数的银钱来往。而如果范家因为靖王府的关系,真的倒向了二皇子,只怕太子…她皱了皱眉,心想自己那儿子虽不成材,但毕竟是陛下唯一嫡出,难道陛下此举有什么深意?
“不要想太多了。”长公主安慰道:“您也知道,这两年我也很少管内库的事情,监察院也一直有人手看管着,范家毕竟身份不够,那个叫范闲的,就算真娶了晨儿,也不可能真正地掌住内库。”
皇后皱眉说道:“我现在只是很疑虑,范建那个老家伙究竟给皇上灌了什么迷汤,竟然说动了陛下。”
长公主微笑说道:“娘娘应该也很久没有召柳氏入宫了吧?”
皇后面色一寒,说道:“那个女人嫁给范建作妾,看似愚蠢,但实际上心里狡猾的狠。四年前你出主意去杀澹州的私生子,结果却让柳氏出的头,她一定对我们怀恨在心,再想诱她出来当挡箭牌,只怕不容易。”
“那又如何?”长公主嫣然一笑,三十多岁的人皮肤依然保持的非常好,“难道她敢多嘴说些什么?再说了,我与柳氏从小就认识,知道她是个极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皇后忽然皱眉道:“说来也奇怪,为什么陛下四年前就决定要把内库交给范家来管?如果不是事情出的急,当时也用不着行险。”长公主柔柔弱弱说道:“皇帝哥哥不喜欢我与你关系太好,所以早就决定让我从内库里脱手…不然也不会从一开始就让院长大人派人驻守在我那里。”
她接着叹息道:“这满朝文武百官,不论清愚,总有法子可以控制,可就是那位陈院长大人,一心忠于陛下,将院务打理的滴水不透,我们竟是没法子安插进去人手。”
皇后听着这话,不易察觉地皱皱眉:“身为臣子,忠于陛下是理所当然之事,我们暗中安插人手,也是担心主上被奸臣蒙蔽,陈院长忠心天日可鉴,这不用多说什么。”长公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柔声道:“是啊,不过这些年监察院追查那件澹州的刺杀案子,一直没有停止,看来是陛下下的严令。”
“这是自然。当时陛下酒后看见你的女儿,十分欢喜,当场收为义女,将她指给了范家,这件事情只有宫中几个人知道。”皇后回忆着四年前的那一幕,冷冷道:“结果不出一个月,澹州就有了刺客,这事儿虽然没有掀开,但监察院却是清清楚楚,陛下怎有不知道的道理?他自然不会在意那个私生子的死活,但很在意在这皇宫之中,竟然有人敢将他的话泄露出去。”
第三十九章 太后圣明
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怯色,愁苦道:“四年了,监察院居然还不放松,真怕哪天被查了出来…听说陈萍萍大人回家省亲,一直不肯回京,如果…他真的就甘心养老,那就好了。”
“不见得。”皇后冷笑道:“你不要忘了四年前,是陈萍萍入宫与皇上谈了一夜,才让皇上收回了指亲的旨意。前些日子陈萍萍回乡省亲,范建趁机入宫,皇上才又将晨儿指给范闲,又明说了将来你不要再管内库的事情…如果陈萍萍现在人在京都,只怕这门婚事还有变数,说不定就真随了你的意…或者说,随了宰相大人的意。”
长公主掩嘴一笑说道:“皇后这话说的,如果这门亲事不成,您也应该高兴才是,毕竟二皇子就会少了一条捞银子的门路。”
皇后微笑道:“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其实说到底,这也不
过是两个孩子结亲的事儿,成与不成,与本宫关系不大…母后也说了,以后孩子们的婚事我可以操操心,这范家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
长公主面色微变,却依然笑着说道:“娘娘说的有理,那我这做母亲的,就更没有什么好急的了,虽然那个范闲出身不怎么光彩,但这些日子看来,倒也有几分才学,再说晨儿的精神这些天似乎有了些起色,说不定还真是喜事将近,带来的好处。”
两位庆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就这样安静对坐着,饮茶闲叙,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两个人谁都不愿意松动自己的心防,谁都不愿意去做那件事情??杀死范闲,婚事自然告吹,范家后继乏力。二皇子没有了支持,宰相高枕无忧,长公主依然病弱不堪地管着内库,为有需要地人提供源源不绝的银子??只要死一个人,似乎困绕皇宫权力分配的困局便会迎刃而解。
但偏偏,却没有人愿意出手,毕竟不是四年前,毕竟京都不是澹州,这里有无数双眼睛,就算是皇宫里面的人。也不可能再用暗杀这种手段来对付一名大臣地儿子,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而且…毕竟柳氏这一辈子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沟里。
太后寝宫之中。那位看上去年高德劭的老太太垂下自己花白的头发,感受着身后那双稳定的手正在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低声说道:“为什么我会生这么蠢的一个女儿?”
身后那人微笑说道:“可您还是最疼长公主,不然当初也不会让皇上做出那样的安排,也不会帮宰相大人暗中做了那么多事。”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林若甫这个人,真不知道是他负了我那儿,还是我儿害了他…对了。你这条老狗眼睛毒,说说看,皇上到底为什么要让范家那小子娶晨儿?”
那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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