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女法医年纪轻轻,专业技术倒是一流,她所说的与自己所见的几乎八九不离十。陈清扬并未让这位名叫韩芳的女法医离开,而是一把掀起裹尸布,戴上橡皮手套,掰开死者的大腿内侧,食指轻点裆部,说道:“你的论断几乎完美,不过还有一些偏差。这并非是简单的奸杀抛尸案,你被这些假象迷惑了。死者阴部有分泌物不假,但这并非一定发生了性关系,大腿内侧有血迹很可能是经血。当然,血迹少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处于末期。死者如果生前发生过性关系的话,即便是在被强迫的情况下,血液流动会加速,而现在距离死者死亡只有十个小时,尸体已经全身变得僵硬无比。根据常理,人死后十二个小时之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现在又是夏季,这就很明显地说明一点,死者生前身体机能完全正常。并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性生活!
还有,你注意到死者全身除了脖子处有一条勒痕外,便再也没有一处伤痕吗?这就说明死者生前并未与凶手发生过搏斗,而能轻易杀害死者的人和她之间定然很熟悉。这是熟人作案,动机可能是为了美色,但也可能是因为家庭纠纷。迅速展开调查,让泉水镇所有村干部前来认领,如果依然不能证明死者身份,那便将全县的村支书给我找来。我有种感觉,这个凶手很可能此时就在我们四周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件事情必须要快!”
陈清扬还未说话,韩芳与张涛等人已然瞠目结舌,陈清扬这番话看似简单无比,实际上涉及到一大堆常识和推理论断。他充分抓住每一个细节,并且连专职法医判定的奸杀案的性质都给成功改变,并且未曾有丝毫拖泥带水,这就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陈清扬绝非是一个靠关系户上位的饭桶!
如果说先前张涛对陈清扬的敬仰是出于虚与委蛇,而此时此刻当真如同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陈清扬这番娓娓道来,顿时引起四周一片热烈的掌声。即便是那些迂腐的村民也意识到这位警察局长着实非同一般,跟着瞎嚷嚷起来。
当然,更尤为热闹的还在于那些识破陈清扬身份的乡亲。刚开始陈清扬始终戴着口罩,这会儿陈清堂已经出现并且认出了自己,却也没有继续装扮的必要,索性露出庐山真面目,让诸位自行揣度。
“扬子,这是建安家的小犊子。这犊子不是在读书嘛?怎么会在这?”
“可不是嘛,这一身警服穿得神清气爽,倒是成熟了不少,这一瞧少说有二十三四呢?”
“这娃出息了?当大官了?管不得陈清堂这会儿敢回来,妈的,这当官的就没一个好货,除了包庇亲人,就是知法犯法!”
无聊的八卦依然还在继续,而作为当事人陈清扬则在一旁尽情享受着那一张张风云变幻的脸颊。有欣羡,有嫉妒,有自怨自艾,有忿忿不平,同样也有人发出生不逢时的感慨!然而,这管自己鸟事?要怪只能怪他们太过无知,要怪只能怪老天开眼!
始终惜字如金,不肯说出一个字的陈清堂,突然站起身子,盯着陈清扬,沉沉说道:“笑!”
自从重生以来,一直故作深沉的陈清扬,一直在扮猪吃虎,低调到让人咬牙切齿的陈清扬,这位家族观念极其深厚的半大小子,这位还在昏昏沉睡然而即将觉醒的巨龙,他果真裂开了嘴,朝着那群喋喋不休的相亲走了过去,只见他猛地将头昂得老高老高,嘴角不再是高深莫测的神情,而是肆无忌惮的笑靥。
他笑了,张狂而又让人心生敬仰!
然而,这决然不是结局,只是刚刚拉开一场战前的帷幕。陈清扬自前生便开始极度抑制的风骚这一刻突然喷发而出,他就是一头披着斯文的禽兽,又何须嘴上粘毛—装逼到底?那不是他的风格,真的不是!
当年那个在大学里总喜欢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的陈清扬;当年那个总喜欢抱着一把二手吉他在女生宿舍自以为潇洒地吹拉弹唱的陈清扬;当年那个刚刚追求到安蓝在磅礴大雨中环绕操场狂呼滥叫的陈清扬,他究竟在这一刻发生了怎样的转变,继续一如既往地低调做人,还是如同自己的堂兄一般猖狂无双?
第062章 牛叉的破案高手
陈清扬那张高高昂起的头颅如若一把巨剑直刺苍穹,那张不可一世的脸颊写满了憧憬与向往。八年之后与自己堂兄再次重逢,他一语道破天机,自己确实想笑,恶狠狠地对这个世界狂笑一番。人性,无限扩张的欲望正充斥在陈清扬的头脑中,看来先前的既定计划需要大刀阔斧地进行改动了!
人们无尽的仰视之后,陈清扬缓缓转身,赶到那个叫娟子的女人跟前,将她赤裸的身体负起,随后对着韩芳说道:“将死者身下的脚印收集起来,测量出具体的尺码和纹路,这个将有重用。”
韩芳略微有些纳闷,问道:“陈局,现场已经遭到严重迫害,收集鞋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咱么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陈清扬微微摇头:“多此一举?在场群众虽然多半都已经赶到此处看过尸体,但是他们并没有勇气将尸体翻身,也就是说他们的鞋印只局限于尸体的四周,而尸体的下方则没有他们的丝毫印记。”
“可是您怎么能确定一定会有呢?”虽然韩芳已经清晰见到密密麻麻的鞋印,但是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她当真想不通陈清扬是为何如此料事如神的!
“很简单,这是根据人的心理判断而出的。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坏人,在做坏事的时候往往会做贼心虚。抛尸者胡乱将尸体扔在山谷,这一带湿气较大,泥土具有粘性。歹徒在逃跑的时候明显见到自己的鞋印,因此出于掩耳盗铃完全是下意识地会将尸体朝着鞋印密集的地方挪动。你觉得我说得是否在理?”
一阵无言的沉默,大眼瞪小眼,那张还算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和激动顿时变得一片潮红。震撼,绝对的震撼充斥在韩芳的心头,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实在太过霸道了点。任何一丝蛛丝马迹在他眼中都演化成一幅幅无比庞大的画面,由点到线,最终勾勒出一幕画卷。这对韩芳而言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议。即便是自己读大学的时候,那业界公认的权威教授怕也难以作出这种大胆的猜测和论断。可惜自己大了他五六岁,不然倒是可以……
女人的心扉一旦被不知觉地打开,那便犹如汪洋大海一般,想要阻挡其中的澎湃是绝不可能的。女人天生的多愁善感和一种莫名的情愫纠结在韩芳的心头,她望着陈清扬的眼神,一时间竟然微微有些异样,毫无来由的好感宛如断线的风筝萦绕而开,飘来荡去,别具情愁。
韩芳未曾吱声,事实上已然是说不出话来,面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但是却又身居高位的常务副局长,她发自肺腑地感到钦佩。尤其是先前已经将陈清扬认定为关系户,原本渺小如同蚍蜉,陡然间变得无比高大,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韩芳一时间压根难以接受。
当然,韩芳的缄默并不代表着不会按照陈清扬的说法去做,经过对尸体下的脚印充分分析,韩芳提取到两双不同螺纹不同型号的鞋只。鞋的大小型号分别为四十三码和四十码。
陈清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对着张涛等人下达一系列的命令:“第一,现场所有人,包括群众和警方人员在内,都必须如实测量出脚的大小,另外还要将现在所穿鞋只底部的螺纹提取出来进行详细的对比;其次,先行将尸体送往殡仪馆,不管如何死人终究是无辜的,这么大热的天,我们不能任由尸体腐烂;最后,这里距离陈家村的煤矿非常临近,而煤矿里常年是非不断,大家要将厂里所有人的鞋只大小提取出来,另外看看厂里最近少了哪些人,要将他们列入重点嫌疑犯之中。”
陈清扬此时经过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推断早已为自己赢得了十足的威望,此时在众人的眼中陈清扬就像是天神一般,所说的任何一句只言片语都字字珠玑,让人不得不去认真执行。一时间数名民警驱车朝着煤矿赶了过去,而张涛等人则在忙着测量现场众人脚的大小。不过,众人却未曾注意到有一长相尖嘴猴腮的青年人趁着人群慌乱的当口,正要准备悄然溜走。
这青年脸色显现出一阵阵苍白,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当自己分明地感应到肩部被人一把摁住的时候,浑身禁不住猛地一阵颤抖。下身一哆嗦,裆部顿时湿成一片。无可置疑的一点是,此人小便失禁,并且是狂喷的那种。
那长相猥琐的年轻人,费了好半晌的功夫这才缓缓转身,努力地让自己保持三分冷静望着眼前如同铁搭般健硕的男人,胆战心惊地说道:“你找我有事?我这还等着回家呢!”
陈清堂依旧是一脸冷漠的神情,只是手掌上的劲力缓缓吞吐着,压根未曾搭理此人。陈清堂朝着陈清扬努了努嘴,后者顿时领悟,亲自带着韩芳赶了上来,询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家住在哪儿?”
“我、我叫赵晓六。颍上镇人。”陈清堂手上的力道何其之大,虽然连一成的劲力也未使出,不过赵晓六浑身上下早已如同散架般,到处是一篇酸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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