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得靠你和兰妮姐了。”
杨大水哈哈大笑地说:“土豆子兄弟,你放心,我把兰妮接来了,不会看着你不管,一定帮你找个好女子,结了婚,咱们住邻居,也好有个照应,你小子是个苦命孩子,甜日子在后头哩。”
土豆子似乎比他哥杨大水还着急地说:“哥,那你就早点儿回去吧,啥时候走啊?”
杨大水也有些着急地说:“找领导上说说嘛,看看能不能给假……”
真的有些着急的杨大水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成天海的办公室申请回家接兰妮的假了。听明白了杨大水告假的理由,成天海态度鲜明地说:“这个假我一定给你,你明天就走,去把兰妮接来,我给你派专车!”
杨大水有些承受不起地说:“成局长,那就不好了,我算啥人物吗。”
成天海大包大揽地说:“你算啥人物,抗美援朝战场的特级战斗英雄,你以为人们能把你忘了吗?特级战斗英雄要把媳妇接到克拉玛依来,别说专车,我成天海就是有飞机也给你派!你明天就走!”杨大水双脚一并,向成天海行了个庄重军礼说:“谢谢成局长!”
就在杨大水收拾物什准备回家接兰妮的同时,兰妮已经坐着一辆装满黑煤的卡车,胳膊上挎个包袱茫然四顾地进了新疆。只记住克拉玛依的一个“依”字的兰妮逢人便问这个“依”在什么地方,被问者个个摇头。兰妮只好流着泪对着空荡荡的戈壁大喊:“大水,你在哪里!你叫兰妮咋寻你哩?”
兰妮面对茫茫戈壁滩悲怆地声声呼唤他男人杨大水的那个黄昏,杨大水坐着成天海给他派的专车也行驶在茫茫戈壁滩上。但新疆的戈壁滩实在是太大了,兰妮的呼唤再凄然,杨大水归心似箭的心情再急迫,他们也不可能相遇的。而此时穿着干净军装胸佩闪亮军功章的杨大水心情十分愉快地对身旁的司机说:“这要是在战场上,首长才有资格坐这样的车。”
司机小张说:“你杨大水待遇不低啊,回家接媳妇,坐局长的车。”杨大水有些吹嘘地说:“革命需要吗,克拉玛依少女人哩,有了女人才能安心搞石油嘛,领导想的周到哩。”司机小张狠踩一脚油门说:“我看你和成局长关系不一般啊。”
杨大水回想起战火纷飞的铁血年代,颇为感叹地说:“那你是不知道哩,他当排长我就是班长,他当了团长我才是排长,一直在他的领导下。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打仗,拼刺刀拼红了眼,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的命,革命感情深厚着哩。”司机小张羡慕地说:“怪不得成局长对你这么好。”
杨大水一摆手,说:“他 我的时候,也不给我留面子啊,绷着脸训嘛。”说着,杨大水学起成天海训他时的口气说:“杨大水,你总给我捅漏子!”说完,二人大笑。
笑声中的吉普车在戈壁滩上越跑越远。从吉普车尾部的尘土中,传出杨大水嚎出的秦腔——
王宝钏守寒窑一十八载,
到如今运气转她苦尽甜来。
终于回到阔别家乡的杨大水得到的却是兰妮已在一个多月之前独自进疆去寻他的恶讯。
面对兰妮爹娘的泪脸,杨大水哽咽着说:“新疆那么大,兰妮到哪去找啥子‘姨’啊。”蹲在地上一个劲儿抽烟的兰妮爹说:“刚送走兰妮,邮差就到了,接到你的信才知道你在克拉玛依。”
杨大水拍着大腿说:“兰妮咋就不晚走一会儿哩?邮差咋就不早点儿进村哩?都怪我啊,哪怕早一天写信,兰妮也不能只记住一个‘姨’。可话又说回来,她就是记住了克拉玛依也很难找到。”
兰妮爹问:“为啥?”杨大水苦涩地说:“这个地方原来没有名,我们这些石油人到那,才给它起了名,克拉玛依是维语,意思就是黑色原油,新疆没有几个老百姓知道这个地方。”
西圣地 第四部分(8)
兰妮爹摇着头说:“一个刚起了名的地方,兰妮上哪去找啊。”
杨大水急切地问:“兰妮为啥她急着去找我?”
兰妮娘抹着总也抹不尽的泪水说:“大水啊,这屋里也没有外人,我就跟你说了吧,兰妮她……怀了你的孩子。”
杨大水大惊,脑海中瞬间闪过那日他和兰妮在砖窑激情做爱的情景,他悲怆地大呼:“兰妮啊,是我毁了你,是我毁了你!”
杨大水突然双膝跪地,对二位悲怆老人说:“爹,娘,兰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你们二老的儿子,一辈子养活你们,报答兰妮对我的恩情……”
这一夜,杨大水并未在兰妮家做任何停留,连夜踏上返疆之路,并数日奔波地返回了克拉玛依勘探工地。
这天上午,成天海和廖总正在研究工作,只见一人跌跌撞撞地闯入,那人便是杨大水。
成天海抬头看见浑身风尘的杨大水,忙说:“大水,这么快就回来了?兰妮接来了?快,叫进屋来让我看看。”并不答话的杨大水一头扑在成天海的怀里,大哭着说:“成局长,出事哩!”
成天海一惊,问:“出什么事了?”杨大水声中裹泪地说:“兰妮一个人来新疆找我,她没记住地名,只记住了一个‘依’。新疆这么大,她到哪去找克拉玛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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