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八章 公元纪时期 沉默中的突变（第2页）

今夜的星空高的几乎看不见，冷月也躲在更远的地方独自欣赏着掠过的薄云，只有微弱的光点偶尔闪烁。

凌川仰头盯着看了一会，在刚刚找到一颗星星后，又因为眼睛长时间没有眨一下而疲劳酸胀，待他揉走那些朦胧后，却再也找不到那颗星了。

他放弃了追星，走进了柴米油盐的包围中，一会儿，烟火的气息从烟囱里落荒而逃的漂向了半空中。

父子之间难得共同坐下来一起吃的晚饭，除了偶尔听到的碗筷不小心碰撞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他们从来都是用沉默代替所有话语，代替所有动作，甚至代替了爱。

就像刚刚，凌川真的很想问关心一下父亲，他的冻疮还疼吗？可是，他说不出口，他也沉默了。

这是传统意义上的父亲和儿子的关系，在多愁善感的女人和其他人的眼中，看上去是那么冷淡。

凌川将碗筷放下后，站起身，恭敬的说：“父亲，我吃好了，我收拾一下。”

“好。”凌博文应道。

接着，他继续又说道：“收拾完后，来我这里。”

凌川端着盘子和碗，说道：“是，父亲。”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凌川刚要敲门时，屋里的凌博文说道：“门没关，进来吧。”

“好的，父亲。”凌川推门进了屋。

只见，凌博文还是坐在书桌旁的藤椅上，但是他的双手上多了一个正方体的玻璃盒子。

凌川看到那里面放着一个不规则椭圆状的化石！

他终究还只是个16岁的孩子，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惊喜，从内之外的绽放开，他灿烂的笑着等待父亲接下来的话。

凌博文顿了顿，对凌川说：“你，来！”

其实，凌博文是想用一种轻柔和不那么威严的声音叫儿子过来，可是他似乎不熟练这两种声线。

所以当话音落下的时候，对于凌川而言，父亲的语气虽然低沉却透着不可商量的命令意味。

加之凌博文被装着5瓦灯泡台灯照出的一半阴影和还生着暗红冻疮的脸，让凌川刚迈出去的大步又收了回去，他将内心的波涛汹涌也迅速压制了起来。

他戛然停在了原地。

“这是在5亿年前的冰川下发掘出的一种细菌化石。”凌博文显然没有注意到儿子被威慑到的战战兢兢。

他缺失多元且复杂的情感分类，于他来说，人类的表情只有喜怒哀乐，人类的人性只有黑白对错。

并不存在窃喜、愠怒、忧郁和欣慰，也不存在灰色和中立。

这是凌博文一生的悲哀，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凌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在父亲眼中的乐，他还是走上去，凑近了观察着玻璃盒子内的化石，黑曜石般的双眼中几乎升起了两团熊熊的火焰。

凌博文满意的说：“你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一些曾经被细菌着落上的海草的经络。”

“只有用透射电子显微镜才能看到真正的属于亿年前的细菌真态。”

“现在将它送给你，好好保存，等到有机会，再观察它。”

凌川也同成一帆接过古齿兽半块骸骨化石一样，虔诚的将方形玻璃盒抱在了怀中。

今夜于他而言，是沉默中燃起的绚烂的烟火，是沉默中发出的响亮的话语，却也是沉默中不易察觉的突变。

溢满出来的愉快，使得冷月也变得娇俏皎洁，它将柔和的银光洒在了四合院里，洒在了凌博文从手中滑落的书上，洒在了凌川床头摆放着的细菌化石的玻璃盒子上。

只不过，它看起来发出了朦胧的淡淡的莹绿光芒，细看去，那竟是一团将细菌化石包裹起来的细密丝线。

玻璃盒子不知何时松动了，一只通体棕红的蜘蛛从里面爬了出来，它锁定了凌川的位置，异于常态的极速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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