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唔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浸湿了祁宥的衣袍。
少年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指尖抚上她的面容,撕裂般的疼痛从心口处传来,他不敢眨眼。
崔锦之握住少年凉得像死人的指尖,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殿下听好……皇帝马上就要回京……淮王的死绝不能……牵扯到你,咳咳……”
“用魇镇之术反噬、这个借口……尸首、搬回淮王府……让穆傅容……咳、点出他回京……”
又是一口鲜血吐在胸前,崔锦之眼前一片晕眩,寒意阵阵地袭来。
她握住少年的手缓缓放开,又往一旁重重地跌落下——
“老师……”少年艰涩地滚动着喉结,连呼吸都窒住,他连唤了两声,怀里的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心里的恐惧和无力越扩越大,他一把抱起崔锦之,往外冲去。
天边泛起一层薄光,厚重深沉的夜幕终于被冲淡。
霍晁和陈元思领着心腹上山来时,看见就是尸横遍野,血色浓厚的画面,祁宥正抱着崔锦之而来——
“殿下……”话说到一半,二人齐齐噤了声。
少年怀里的丞相脸色灰败,干涸的血迹凝结成块,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看上去没有半分生机。
祁宥近乎麻木地将崔锦之的安排对着几人吩咐了下去。
温热潮湿的液体划过眼角。
陈元思抬头,看清楚祁宥此时的模样,忍不住心头大震——
他竟然在哭。
滴落下来的是……血泪,大颗大颗地顺着祁宥的脸颊而下。
天边的旭日缓缓升起,日光划破天际,却怎么也映照不出他如同死人般,透不出任何生气和光亮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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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夜之间出了两件大事。
首先是淮王暴毙于府内,死相惨不忍睹,骨头硬生生地碎了好几块,眼眶崩裂,半个脑袋被捏爆,像是死前受了极大的虐待。
令和帝听闻此事连夜赶回京城,彻查淮王府,却没找到任何有关凶手的线索。
只看到了淮王的房内摆满了各式各样诡异邪祟的桐木偶人和可怖的阵法。
而他魇镇的对象,正是自己的父皇令和帝。
令和帝硬生生地摔烂了一桌的东西,才忍下了胸口的怒意,连连下诏,先是抄了淮王府,翻出许多埋于地底的镇魇之物来,认定祁淮想要用巫术诅咒他后,将淮王从宗室玉牒上除名,圈禁淮王府众人,才平息了风波。
第二件事就是丞相的沉疴宿疾爆发,听说在府中生生地吐出一口鲜血,就昏迷不醒了。
令和帝本就因为淮王诅咒一事郁结于心,又传来丞相重病的噩耗,脑子一嗡,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好不容易定住心神,连忙让太医去查看,可太医亦是束手无策,祁宥便马不停蹄地从兰若寺上面带回了杜怀舟。
杜公看到崔锦之的伤势后,心头咯噔一声,默不作声地撩起衣袖,针灸、人参齐齐上阵。
祁宥更是惨白着脸色放了好几碗血,不眠不休地同杜怀舟照看了好几日,总算吊住了崔锦之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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