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黄榕后邢修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他躺在床上盯着屋顶,一种阴谋诡计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按部就班地实施的刺激感充斥着他的所有神经。
直到肚子传来了抗议,邢修才起身拿了方便面准备去苗避江那里借点开水。
雨已经停了,气温还是有些低,到了门岗那里掀开门帘邢修就感到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心里想着市委书记果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哥哥在寒风中受冻的,寻常门卫哪有这个时候就生炉子挂棉门帘的。嘴上说道:“苗师傅,我又来借开水了。”
苗避江坐在那张能旋转的椅子上对着外面正看,头也不回地问:“女县长将你的开水喝完了?”
邢修:“没喝完,不过泡面那水泡不开。”
苗避江:“她没停多大一会就走了,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这个苗避江,又开启了“审贼”模式。邢修说不是,是半路上碰到了,不过黄县长还真是没有亲口说过什么对自己感谢的话。
“大恩不言谢,”苗避江吸着烟像是一个哲学家一样地说:“有些人对别人的恩情是记在心里的,有些人是整天挂在嘴上,好像每说一次就能偿还一次别人的恩情似得。有些人你把他胸腹剖开看看,里面肯定全是草。这叫什么?这就叫驴屎蛋外面光,肚内必定是糟糠,其实就是逢场作戏华而不实。”
邢修说:“你说的对,说假话的时候务必表现出一种诚实的态度,态度虔诚了,假话可以成真。”
苗避江说:“你似乎对讲假话很有心得?”
邢修将铁壶里的开水往泡面盒里倒,说:“在你的火眼金睛面前,任何的假话和虚伪都是不堪一击的。我何必献丑?”
邢修拿过小凳子坐下开始大口呼噜方便面,苗避江说:“这个女人这半天已经来了三次了,她要做什么呢?”
邢修头也没抬地说:“谁?什么女人?不会是将这里当成了法院了吧?”
邢修在拿苗避江开玩笑,他估计这种玩笑在苗避江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苗避江没说话,起身掀开门帘出去,邢修捧起方便面盒子喝汤,苗避江在外面敲了一下窗玻璃,指了一下说:“找你的。”
“啊?”邢修诧异着站了起来,外面和苗避江站在一起的果然有一个女人,这女人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邢修走出去问了一声你好,这个戴着口罩的女人突然就满眼的泪水,邢修和苗避江都听到她呜咽地叫了一声邢修的名字。
邢修还是没有辨认出来她是谁,这个女人将口罩去掉,露出了一脸是伤的面孔。
邢修登时一个激灵,嘴里脱口而出说道:“刘江江!”
刘江江的眼泪从眼眶里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尽管天色还是灰暗着,邢修仍然能够看到她脸上都是伤痕。
刘江江的右眼青紫,左边的太阳穴有瘀血,嘴角和下巴也是乌青的,这让邢修倒吸了一口冷气,嘴里大声问着:“刘江江,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苗避江冷眼旁观地站在一边,邢修掀开棉门帘让刘江江进屋,说:“这里暖和,赶紧进来说话。”
邢修说着又对苗避江讲道:“她是我高中同学,好几年不见了。”
进到门岗里,邢修让刘江江坐在自己刚刚吃方便面的地方,那里靠着火炉暖和。邢修有点像给苗避江解释一样的问:“咱们大概有六年没见过面了吧?”
刘江江没回答,忽然低着头双手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邢修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好几年没见的女同学。苗避江拿了一个杯子放了些茶叶,从铁壶里倒了些水,轻声说:“姑娘,喝水,有话慢慢说,这里是五陵市委党校,谁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都逃不过党纪国法的严惩!”
这个苗避江还是在敲打自己!
邢修没心情理会苗避江,他也搬过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刘江江身边,说:“苗师傅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老同学,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你现在在哪?我一点都不清楚你的情况。”
刘江江慢慢的抬起头,接过邢修递过去的纸巾擦了眼泪,对着苗避江说了一声谢谢又接过了茶杯,说道:“我结婚了。”
邢修:“……”
几年不见,刘江江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几岁,可是她竟然结婚了!
邢修心里瞬间充满了一种遗憾,这个女同学分明当年是爱过自己起码是喜欢过自己的!邢修对女性纯洁的美好情感并不只限于和赵灿儿之间火热的爱情,更是源自于刘江江这种情义两心知的默默关怀。当时秦惠兰在黑板上写下了栽赃自己喜欢张苗苗的字迹,是刘江江勇敢地上前将那些粉笔字给擦掉的。
后来自己出了车祸,还是刘江江,她是女同学里到医院探望自己最多的人。
刘江江那时候要去大学报到,只是对病床上的自己一句“你好好休养,保重自己”,轻轻一笑后飘然而去,然后此去经年,结果再见就成了这个样子!
一时间邢修满腹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问刘江江过得好吗?可是又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傻!她这个样子像是过得好?
邢修沉声说:“江江,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你慢慢讲,我会认真地听。”
邢修觉得自己必须要给刘江江一个可以信任的态度,她不知道怎么获得自己在党校的消息的,苗避江不是说她来了两三次了吗?肯定她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了,而且,邢修也不在意让苗避江听到刘江江的话——当然前提是刘江江愿意让第三个人倾听。
刘江江终于开始讲述了:“我的伤,都是我丈夫打的。他比我大九岁……”
邢修皱了眉:“你那会不是考上大学了吗?他很优秀?那他怎么这么凶残!”
刘江江说:“我毕业后不到两个月就结婚了……我的这一切都和几年前的一起杀人案有关系。那个轰动一时的丈夫杀死妻子的案件,真凶其实另有其人,并不是死者的丈夫。真凶现在已经落网了,可是我的清白却无处洗刷。我能向谁去讨要说法呢?”
苗避江听到这里,也坐了下去,很明显作为一个退休的法官,他对这种冤假错案也是感兴趣的。
邢修并不在意什么真凶落网,他只关心刘江江到底是遭受了什么冤屈。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