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高薪聘请她担任服装工人全国联盟的全职组织者,但她拒绝了,她更愿意留在茉黛身边继续争取妇女选举权运动。
她读了五六封信,叹了口气,看着伯尼:“我总觉得民众会改变看法,反对战争。”
“但他们还没有,”他答道,“看看选举结果就清楚了。”
上个月,艾尔郡进行了一次递补选举——在单一选区投票,因为一个任期内的下院议员死了。参加过索姆河战役的保守党人士亨特-韦斯顿中将以7149对1300的压倒性票数打败了主张和平的候选人查尔莫斯牧师。
“都是报纸宣传的结果,”艾瑟尔无奈地说,“可我们的发行量这么小,想要促进和平,怎么能跟血腥的诺思克利夫宣传机器抗衡呢?”诺思克利夫勋爵是个激进的军国主义者,拥有《泰晤士报》和《每日邮报》。
“不光是报纸,”伯尼说,“还涉及金钱。”
伯尼投入不少精力去关注政府的金融活动,对他这个口袋里没几个先令的人来说有些奇怪。艾瑟尔发现这是个让他摆脱烦心事的机会,便问:“你指的是什么?”
“在爆发战争之前,我们的政府每天大约花费五十万英镑维持所有开支,包括军队、法庭和监狱、教育、养老金和殖民地的管理事务。”
“竟然这么多!”她笑盈盈地看着他,“我父亲对这类统计数据也很在行。”
他喝着自己那杯可可,说:“猜猜我们现在花了多少钱?”
“增加一倍是吗?每天一百万?听起来不太可能。”
“你说的数字连边儿都不沾。这场战争每天耗费五百万英镑。这是国家正常花费的十倍。”
艾瑟尔非常震惊:“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借钱。”
“可是,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多。我们就得借……接近四百亿英镑!”
“差不多吧。这是二十五年的正常开销。”
“我们拿什么还债呢?”
“这些钱我们永远也还不上。如果政府试图通过征税来偿还债务,无疑会引发一场革命。”
“然后会怎么样呢?”
“如果我们输了这场战争,我们的债权人——主要是美国,就会破产。如果我们打赢战争,就会迫使德国替我们偿还债务。这就是所谓的‘战争赔款’。”
“那德国人怎么活呢?”
“他们会挨饿而死。不过没人在乎战败者是死是活。再说,1871年德国对法国也这样干过。”他站了起来,把杯子放进洗碗池,“这下你就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去跟德国讲和了。否则,谁来付账呢?”
艾瑟尔听得目瞪口呆。“所以,我们源源不断送那些年轻人上战场冒生命危险,就因为我们付不起账单。可怜的比利。这个世界简直充满了罪恶。”
“但我们要改变这一切。”
但愿如此,艾瑟尔想。伯尼认为应该来一场革命。她读过法国大革命的历史,知道这种剧烈变革往往不会带来人们期待的结果。不过,她仍然希望劳埃德能过上好日子。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随后伯尼站起来,走向门口,好像打算离开,但又改变了主意:“昨晚那个演讲者挺吸引人的。”
“是啊。”她说。
“那人也聪明。”
“嗯,是挺聪明的。”
伯尼又坐下了:“艾瑟尔……两年前你跟我说过,你只想要友谊,不是爱情。”
“我很抱歉伤害了你的感情。”
“用不着抱歉。我们的友谊是我经历的最美好的事情。”
“我也很喜欢这样。”
“你说我会很快忘记情情爱爱,变成朋友。但你错了。”他在椅子上俯身向前,“我越是了解你就越爱你。”
艾瑟尔看得出他眼中的渴望,很为自己无法回应这种感情而难过。“我也很喜欢你,”她说,“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有什么必要保持单身呢?我们两个都喜欢对方,在一起多好啊!我们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生活目标,相似的看法——我们就应该在一起。”
“对婚姻来说,只有这些是不够的。”
“我知道。我渴望把你搂在我的怀里。”他动了动胳膊,好像要向她伸过来似的,但她跷起腿,往椅子另一边挪了挪。他缩回手,和蔼的表情化作一丝苦笑:“我不是你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但我相信没人像我这样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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