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接了她的酒,微微抬眸,“我叫罗公远。”
李秋元愣了一下,随即改口,“罗天师。”
喊完后感觉哪里不对,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两秒钟之后,她心里一个大大的卧槽!这不是她这次任务的反面目标吗?虽然心里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但她面上情绪管理的很好,极力绷着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罗公远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转着杯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她,神情莫测的笑道:“娘子为什么不喝?”
李秋元心道这莫非是在责怪自己怠慢了,仓促间给自己也倒了杯酒,说:“不敢不敢,只是方才一时激动忘记给自己倒了。”
这才虚虚敬了他一下,用袖子半掩,将酒一饮而尽了。
杯中酒落下,席桌上依旧不见他说别的话,李秋元心里没底的很,搞不清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么你来我往了几轮,她菜还没吃几口,就已经空腹喝了好几杯,脸已经开始泛红了,这才招架不住的推了推他要斟酒的手,醉醺醺的说:“不……不能喝了……”
罗公远看着她的醉态,斟酒的动作顿了顿,似笑非笑的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同你喝酒么?”
李秋元脸颊通红,露出一副迷茫无知的表情,“嗯?”
伸手扶住了她即将倒下去的肩,他温和的问了一句,“我再问一遍,小娘子昨日坠湖,可有看到什么。”
李秋元摇头,昏了头的捞起他雪白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眼神迷离的说:“没有啊……”她想起他似乎问过一遍她这个问题,眯着眼说:“我醒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这——么大的俊脸~”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又指指他,“就是你啊。”
罗公远闻言唇边笑意转冷,有点疏离,又有点遥不可及,“既是从岸上跳下去,又何以会出现在湖中心,难不成你是游过去的么?”
“一看你就没有跳过湖罢……”她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的下意识捂着嘴说:“当然……当然是扑腾过去的啊,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
“那么,你又如何会在今天就来了江州?”
李秋元闻言重重的点了下头,做了一个浮夸的恍然动作,“你原来是想问我这个啊……我还想问你是怎么一下子来到这边的。”她皱眉不解的看着他道:“要知道,我也是因为遇见了黄鼠狼精的帮忙才能在半天之内来到江州,你呢?难道黄鼠狼精也帮了你不成?”
罗公远并没有回答,他不动声色的审视了她片刻,最后像是确认了她没有说谎,终于兴致缺缺的虚虚松了手。
李秋元一下子像瘫烂泥一样软倒在桌子上,她揉了揉磕疼的额角,怨怒的狠狠瞪了他一眼,酒意勾起困意,她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坚持不住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伙计要打烊时上楼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女人醉倒在桌前,而她对面,一个容貌惊艳的男人正漫不经心的品酒,一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下面的湖面上不时飘过一两艘花船,有人在船上弹奏琵琶,吟诗祝酒。
伙计见状提醒,“这位郎君,旁边那条街就是我们这最大的一条花街,江南的美人,那可是一绝。像您这样的郎君,可是姑娘们争相抢夺的恩客啊……”
本以为会得点赏钱,谁知男子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片刻后才要了碗解酒汤。
毫无疑问,是给那个醉醺醺的女人喝的。
伙计撇撇嘴,兢兢业业的在打烊前煮了一碗解酒汤端了上来,然后他看见男子拍了拍女人的肩。
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明显,这个美丽的女人已经昏睡的不省人事了。
伙计正想给帮帮忙,就看见男子表情寡淡的用手指骨节叩了叩桌子,淡淡道:“起来。”
然后那个脸颊通红的女人就真的像是梦游一样自己闭着眼坐起来了,伙计像见鬼了一样瞪大眼睛,看着那女人自己接过汤碗,像喝水一样慢悠悠的乖巧把那一碗解酒汤喝完了。
这是什么鬼,傀儡戏么。
伙计自然不敢多言,之后一路举着灯走在前面,护送着两人出了店。
女子晃晃悠悠的不怎么能站稳,半靠在男子身上,男子伸出一只手扶着她,伙计心道原来是个有主的,又心想幸好那女人喝醉了,不然听到自己教唆男子去花街,怕是要打死他。
李秋元正晕的犯迷糊,哪里会知道伙计心里这么多戏,她感觉有人扶着她,于是整个身体都尽量往他那里靠,然后不情愿的挪着脚,推一步走一步,一副困极只想睡觉的情形。
这具身体纤弱瘦小,并没什么重量,到最后罗公远只得把她抱起来,表情冷淡的往湖边走。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绝不会在其他琐事上耽误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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