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雷眉头微皱,他读了一年书,又经历前些天的马贼,对乱世有恐慌。
姜有善道:“你哥上学,押送粮草的徭役爹去。”
蔡氏心里不安,可也无力,满二出一人。自己能做的是照顾好家里,让孩子爹出门放。
半夜里,雨突然就下了起来,那雨声时大时小,透着丝丝寒意,一家人裹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时候,院门突然被“砰砰砰”地拍响了。
姜月起身,冲着院门的方向喊:“谁啊!”
“是我,大妹,我回来了!”
居然是姜明!
姜月一开门,就看见雨夜里站着个狼狈不堪的姜明,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衣服上沾满了泥点,脚上的布鞋更是惨不忍睹,已经被泥水染成了另一种颜色,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姜雷赶紧把他推了进来,姜雪忙着生火煮水,给姜明煮了一碗姜水:“哥,快把姜水喝了,暖暖身子。”
蔡氏翻出一身干净衣服:“什么事儿这么急着回,就不能等雨停了?淋坏了可怎么办!”
姜明心头一暖,脱下自己满是泥污的外衫和鞋子,接过姜汤一口喝尽。
他来时,搭坐别人的马车只做到县城,趁着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县城,可天黑又有雨,路上再没碰到牛车,路面泥泞湿滑,走到村口时摔了一跤,弄得满身的泥水。
姜有善烧了热水让他洗澡洗头,换上衣服后,走到堂屋,神色晦暗难测。
一家人都在等他,可没有人再问他怎么突然回来。每个人心里都留着思绪。
“娘,我没事了,你回屋睡吧。”姜明温声道:“我把脏衣服洗干净就睡。”
姜有善点点头,什么事儿等天亮了再说,蔡氏身子重,熬夜不好。
姜明独自去了灶房,靠着灶堂的残余的火清洗衣衫,心里的凉意渐渐消减。
今日他一听说征召民夫的事情便立即请假回来,他整整赶了一天的路,从坐马车到走路独行,从白日走到黄昏,从阴森的天空走到滴落的雨夜,走到深更半夜,可算到家了。
南都郡有多危险?凶残的交耻人见到大乾国人便虐杀,手段残忍,他不能让他爹去冒险。徭役由他自己去,哪怕不读书!
早在家里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姜明已经做好了对大妹的说辞,没想到,大妹的眼神好似洞悉了他,准备的说辞竟说不出口。
将衣服洗好,收拾利索,姜明倒头就睡,这一觉他不敢睡死,等天一亮就起了床,穿好衣服去堂屋就看见他爹已经坐在椅子上,好像专门等他一样。
“明儿,爹知道你是因为徭役的事情回来,但是你不能去,爹去。”
“爹,要是一般的徭役我不会跟你争,可是押送粮草到南都郡不是一般的徭役,路上会遇到敌军,爹,我跟大妹练过打架,跟书院师傅正在学武艺,押送粮草,我去!”
“胡闹,你还上学堂呢!”
“就算书院不上了也不能让你去冒险。”
姜有善着急:“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听话了,你才十五,爹咋能让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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