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宝枝说,昨日姑娘为了画图已受了凉,夜里又受伤……”
谢明翊蓦地抬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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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天际乌云垂落,犹如覆上大地的阴霾,令人倍感压抑。
马车在山路上缓慢行进,车壁摇晃。
宝枝守在卫姝瑶身侧,红了眼睛。
她儿时记忆中,但凡小主子染病卧榻,那几日府里上下草木皆兵,世子爷更是整日守在小主子身边,寸步不离,生怕她就此沉睡下去似的。
后来她才知道,小主子幼时曾经落水受寒,留了病根,寻常看上去并无异样,但只要到了冬日里,便得仔细照顾着,以免伤寒刺激虚了的身体底子。
这些日的相处,她早已将卫姝瑶视作恩人,衷心希望卫姝瑶能平安康健。
“梁公公,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能否劳烦你禀报殿下,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宝枝吸了吸鼻子,转身问梁锦。
梁锦皱了皱眉,没说话。他已经知道了卫姝瑶替主子挡箭的事,心中正是思绪复杂。
宝枝嘴唇抖动,勉强露出个笑容,“虽说崔公公已经给姑娘上过药,但她一直昏睡不醒,着实让人担心……”
梁锦正要出声告诉她自己已经禀报过了,话到了嘴边却迟疑着不知如何温和开口。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撩开了车帘。
“殿下?”
梁锦神色一怔,宝枝忙下意识给卫姝瑶掖了掖被角。
谢明翊身上带着一丝寒气,进了马车,他身后跟着一位模样温润的年轻男子。
“贺太医,给她看看。”
他嗓音平淡。
宝枝目光惊诧,认出来他身后的是太医院有名的外伤圣手,贺祈年。
不等她开口,梁锦已经碰了碰她的胳膊,让她随同自己一并下了车。
贺祈年不敢耽搁,忙给卫姝瑶诊脉。
过了片刻,才小声道:“殿下不必忧心,这位姑娘只是底子虚,又连日来心绪波动,受了伤才致雪上加霜。我开个药方,再配合殿下的敷药,必会安然无恙。”
谢明翊“嗯”了一声,目送贺祈年慢慢退下,离开了马车。
他一个字也没叮嘱,贺祈年却是浑身冒出冷汗,知道自己决不能多说半个字,忙不迭换了个地方提笔写药方去了。
谢明翊半跪在地,垂眸落在卫姝瑶惨白的面色上。
“阿哥……”卫姝瑶面露痛苦,在睡梦中低声呜咽。
谢明翊眉心蹙起,探上她的手腕,滚热一片,几乎比他的体热还高出数倍。
半晌,他才收了手。
却见卫姝瑶嘴唇扁了扁,忽地又小声啜泣起来。
“阿哥,别打他……”
“沈奕,你、你快走啊……”
谢明翊一下怔住。
良久,他俯身下去,将她搂在怀中。
而后,慢慢收紧了臂弯。
“不许睡了……若再不醒过来,孤便捉了你兄长。”
“卫姝瑶,理理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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