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又觉得或许是这位许公子误打误撞,他们又知道了神臂弩的厉害,找来弩机试手,试完各个才服气了,想着许公子年轻有为,的确比他们这帮老头儿有本事。
巡城前许林秀一直在给老师傅们说改良的机制,和西北人习惯气候可用硬朗的身躯抵挡不同,他穿着厚实,绣着花团的锦靴踩在雪地里有点笨拙,给那包裹起来的轻盈体态增添少许可爱与平易近人的气质。
老师傅们指着防御的城墙,遥望上面枪戟留下的痕迹,给许林秀回忆起每一场战争刻下的印记。
夕日斜照,彤云如血,许林秀紧了紧毡帽,吹乱的几绺落发遮住黑羽一般的眼睫。他静静倾听老师傅们的诉说,仿佛透过颓垣断壁看到过去的每一幕战争画面。
老师傅兀自感慨完,忽然笑道:“年轻人要炼好身子骨啊,没有强健的体魄,如何使亲人安心,如何报效忠国?”
许林秀无奈:“师傅们所言极是。”
他也想拥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奈何事与愿违。
就这样跟着师傅们从申时沿城防走至酉时,许林秀拿着记录得细密的纸簿,回到办公的工位,用热茶暖了暖手,饮过几口,方才点墨提笔,在另一册干净的纸上描摹。
前世,许家作为军防大家,许林秀回去后有机会接触到不少相关的系统学习。
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虽然对自己的子女没什么感情,在教育和生活方面,却没有亏待过谁。许林秀除了带母亲养病,所活的时间几乎都贡献给了相关的方方面面。
此刻忽然滋生一种时光倒转之感,透过烛光和纸上的记录,好像回到了过去。
冬秋送来热好的饭食,不忘叮嘱:“公子先吃,吃完再忙吧。”
揭开食盖,玉白豆腐点缀着几片葱绿的清汤,爆汁酸甜排骨,脆清小炒的素菜浇淋少许油,该放的味道按许林秀的口味多少沾一些,好让菜色不太寡淡无味。
许林秀试了试汤,他病愈不久,午后又走了个把时辰,腹中空空,正是开胃的时候。
就着简单的两菜一汤下饭,许林秀六七分饱后继续伏案工作,梳理今日记录的信息,把可以改良的边防细节边画边写。
帐外又起雪,冬秋进帐添过两回烧炭。
冬秋忍不住催促道:“公子,明儿再忙,先回房歇息吧。”
许林秀说“再等等”,这一等,眼看烛焰燃至过半,蜡油叠着烛台,冬秋添完烧炭又续灯烛。
重斐忙完军防布置到就了许林秀办公的营帐,他掸干肩上落雪方才起帘入帐。望着灯下那道柔韧的身影,重斐挑眉:“许公子怎么比我这西北主帅还要忙碌?”
许林秀从纸上抬眸,把最后几笔专注描完,才对重斐说道:“今日事今日毕,草民不想拖到明日再做。”
重斐“呵”地笑笑,抖开黑羽鹤氅,眼瞳不动,静静端详许林秀片刻。
分明只有一个白日未见,却似数日那般。
半晌,帐外有士兵传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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