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苏醒后便没再回去读书,这几日入秋,风变得凄厉,空气也发冷,实在不是外出的好时候。
江澈身子照旧差,他体质就是如此,一旦被疾病缠上,一时半会实在难以驱赶走。
今早刚过,小春去绣楼帮江芙跑腿送东西,江芙一个人留在屋子照看弟弟。
江澈已经好多天没去学堂,和他同窗的小胖子动不动就来送教书先生的笔记,江澈同他道谢,小胖子脸一红,悄咪咪瞟了一眼江芙后小声同江澈唠叨:“阿澈,你什么时候回学堂啊。”
江澈浑身发软,他朝对方露出一个牵强的笑,身子斜斜靠在门上,他的声音从喉咙间发出,像是隔着一层布,朦朦胧胧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等我好了就去吧。”
他这句话很快传到教书先生的耳朵里,又传进祁亲王的耳朵里,祁亲王掐着手指头算日子,已经有五日过去了,江澈身子还没好透?
教书先生也同他说:“江澈那孩子,是个读书的料,只是需要我们多雕琢,哪块好玉不是这样的?”
他因此顶着寒风,特意跑去找江芙一遭,问问情况。
他到时江芙正在择菜,江澈对着墙读书,声音朗朗,满是少年意气。
江芙见他总是率先打招呼,嘴角笑容洋溢。
这笑却太假,扎得他不舒服,心里一阵寒凉。
他开门见山问:“江澈还没好吗?”
江芙洗菜的手一顿,天气太凉,冰得她手指冻红,像是大萝卜。
江芙淡淡道:“不了,让江澈自学也挺好的。”
江澈也觉得冷,小跑回屋找了件外套给江芙披上,很是配合地跟着点头应和:“我可以的。”
他心里清楚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小春已经告诉他人参是祁亲王哥哥帮忙要回来的,祁哥哥帮了他们太多,他不想亏欠。
姐姐肯定是这样想的,而且,只要有书在,在哪里不可以学呢?
江澈把书合上,看着祁亲王脸色愈发差,他赶忙招呼:“来都来了,不如就留在我们家吃饭吧,姐姐炒的小炒白菜可好吃了。”
江芙被风吹得想落泪,江澈给她套上的那件衣服暖洋洋,和他本人一样。
祁亲王只得妥协,既然话题被岔开,他也不纠结于此,笑了笑释怀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随安也正忙着,六皇子对溺水那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精神稍稍恢复就闹着要吃糖葫芦糖炒栗子,沈复埋怨他像个小孩,沈随安摇摇头让他打住。
这是没办法,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更好被他们拿捏。
刘三弟已经被关了许多天,他念着家里老小性命一直不开口,不了沈随安动作更快,直接把他一家人带来大牢“做客”。
他那六十岁的老母眼睛昏花看不清路,隔着铁窗一直唤他名字,刘三弟蹲在昏黑的牢狱里憋眼泪,老娘一走,他就用尽全身力气摇晃门栏杆,脸上的泪水与鼻涕交错,好不狼狈,他尖叫道:“我说,我说,我都说!”
沈随安往日犀利的五官此刻在他眼中俨然一副阎王模样,沈随安赏他一口水,叫他好好的,一字一句交代清楚,刘三弟擦一把眼泪,眼睛瞪圆:“四皇子叫我们这么做的。”
沈随安眸光一闪,扬下巴示意让他继续。
刘三弟方才继续道:“从知道游玩的消息那天起,他就叫我们商量好怎么做,推六皇子下水的是街边的地痞流氓瓜头。”
瓜头,这个名字对沈随安来说并不陌生。
此人在街上胡作非为惯了,被逮捕过,但他打伤几个官兵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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