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吃吧,我若有歹意,又何必等到现在,我离你三丈,快吃吧,我听你腹中声响几遍了。”郭昕知道公主误会他了,自行走远,正好去收拾自己的一些物品,今日肯定不能住这中军大帐了,要不这姑娘一激动,不把自己砍了,也可能把自己砍了。
阿史那芸看郭昕远离自己,顿时放下心来,感觉自己快饿晕了,拿起羊腿狠狠的猛咬几口,撕下几块大肉,也不顾什么仪态,大口咀嚼起来,十几口羊肉下肚,两碗羊奶下去,阿史那芸才看到郭昕把自己行军床上的被褥用品抱起,交于帐外亲兵,又接过一套新的被褥,仔细的在那铺垫着。这郭昕年轻俊朗,一身银色明光铠外披一白袍,甚为英武雄壮,阿史那芸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却不敢说话。
“公主,今晚你就委屈一下在这大帐中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叫帐外甲士,无需惊慌,我唐军不似那些部落蛮夷,军法甚严,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郭昕说完出帐而去。
阿史那芸茫然的看着郭昕,见他目不斜视,昂首出帐,背影在帐外却逗留多时,也许是我误会他了,他就是汉人师傅说的那种谦谦君子吧。帐中空荡荡的就她一人,她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自己父母兄长亲族尽丧于战乱,自己忽然孤身一人,举目无亲,不禁苦从心来,倒在行军床上痛哭,迷迷糊糊中却也睡去了,她太累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这几个月过着胆战心惊的逃亡生活,特别今日,回纥骑兵那淫笑的脸,不时充斥在她的脑海中,高度紧张的她终于可以放松的睡一觉了。
翌日清晨,唐营中发出阵阵呼喊声,军中将士出操训练,阿史那芸被喊叫声惊醒,忙起身出帐,她还没完全睡醒,以为回纥人来了。却见几名亲兵端着洗漱之物立于帐外。
“公主,这是我家将军准备的洗漱用物,因将军严令我等不得擅自入内,故而在此等候。”一位亲兵递上托盘。
“你家将军呢?”阿史那芸现在对那个年轻将军好像没那么提防,也没那么反感了,不禁问起他来。
“我家将军在那边领军操练,特吩咐我等随侍左右。”亲兵用手一指,阿史那芸看见了那位白袍银甲的将军,正在那领着将士操练。
“公主,这是将军特意吩咐熬的羊汤。”一名亲兵见阿史那芸洗漱完毕,端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汤。
这将军为何如此关心自己,对自己怎么这么细心,难道他喜欢自己?阿史那芸在帐中喝着羊汤,胃里顿时暖暖的,不由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了。哎,不可能的,他都是三品大将军了,家中肯定有了妻室,只是人家熟读诗书,知道礼仪,对我客气相待而已,却哪有那些儿女之情。想着想着,又想到自己孤苦无依,日后还不知能不能遇见良人,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
“将军,早上我派出了一个连队西去引导李将军大军,这风雪也停了,我们只需耐心等候便是。”颜季明一早向郭昕禀报着。
“嗯,操练完毕,除了东南二处,西北二十里各放出探马哨队,出来了,就要按日常行军处理,不可大意。”郭昕做事一板一眼,谨慎细心。
“诺,将军。”
郭昕忙完,这也快日近午时,他还是按耐不住,去中军大帐看看那位美丽的公主了。
“公主,昨日睡的可好?”
“郭将军,还好,不知道大军在此驻扎多久,如若不便,我可自行离去。”阿史那芸不习惯住在一群男人中间,也怕唐军有任务,自己在这却也多有不便,既然已经是孤家寡人了,那就不如四处漂泊吧。
“哦,我们接到任务,在此迎接东来的大唐军队,这两日应该就到了,马上可以返回范阳。公主说自行离去,你孤身一人,不说外面冰天雪地的,就是遇到什么事也没个照应,暂且委屈两日,我送你回到范阳,再行定夺,可以吗?”郭昕可不想这公主脱离自己视线,说实话他昨晚根本就没睡好,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颜季明是敢怒不敢言,埋头装不知道,谁让郭昕是军长,闹的他不开心了,他让自己去帐外站岗,那就倒了血霉。
“也好,只是怕影响将军军务。”阿史那芸自己也没了主意,去大唐她也无亲可投。
“公主,在下多问一句,你去大唐,可有投靠之人?”
“没有,我亲族都被回纥人杀光了,阿史那家族男丁可能就剩一支在长安,可与我家族几十年来都无甚来往了。”
“那公主到了唐境,准备去哪?”郭昕心中大喜,她没地方去,我家地方大啊。
“我也不知道,父汗让我隐姓埋名,入唐境寻普通人家嫁了,忘了自己是阿史那家的女子。”
“不可,公主怎可随便嫁人。”郭昕心中大急,这话就脱口而出。
“有何不可,我现在也就空有一公主虚名,突厥已经亡了,亡国的公主没被他们劫掠去凌辱,我已经很知足了,谢谢将军全我名节,若能在大唐境内寻一良善人家娶我,哪怕为妾,我也无话可说。”阿史那芸现在已然心如死灰。
“公主天人之姿,岂可为妾,那寻常人家也不配,待回到范阳再从长计议,切莫乱想。”郭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恨自己没李宏那么厚脸皮,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阿史那芸见这青年将军赞自己貌美,心中喜悦,却又不好回话,两人相坐无言。
“这里怎么会出现回纥大军。”正北方的第一团的几名唐军哨骑发现远处出现回纥大军。
“这在人家回纥境内,有回纥军队正常的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家提起点精神,郭将军治军甚严。若出了纰漏,我等皆要受军法责罚。”
远处的山丘里还有数名唐军哨骑,这是李宏新军哨骑新规,一队在明,一队在暗,此次带队出来的是伙长何勇,他正带着5名部下远远观望着回纥大军自北向南行进,路过5名哨骑,他们的带队军官还点头致意,看来是友军,何勇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不对,那5人怎么突然落马了,不好,这是敌军,他们杀了哨骑。
“快,回去禀报大将军,敌袭。”唐勇低声呼喊着,6骑从山丘背侧绕行,向唐营加速奔驰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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