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久弯起腿,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老爸怎么办,我突然发现我男人太强悍了,我自己好没用。”
“嗯……这回是个男的?真难得,你不自我感觉良好了么?”
“是呀,以前觉得不错,是因为没对比,可是现在我怕再这么没用下去,他就不要我了。”舒久停顿了一下,苦笑,“我不想拍戏了,凑热闹的行当,玩票就算了,干不了一辈子,狗仔那么多,我连个光明正大追他的机会都没有。”
舒久的老爸在电话那头泪流满面地想,自己等这败家儿子这句话,已经有多少年了?他突然很想看看儿子嘴里这个强悍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硬是把一个浪荡了二十多年的骨灰级闹心的不孝子给降服了!
舒久跟他那在地球另一边的老爸聊了很长时间,毕竟比不过时差党,最后还是等不下去了。
挂了电话没有一会,就一头歪倒枕头上睡着,盛遥仍然没有回来。
等舒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盛遥把被子给他盖好了,衣服也没脱,蜷在沙发上。
舒久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盛遥像是累极了,被搬动都没醒。
这任性的大明星在和盛警官相处的几个月里,突然间学会了“心疼人”“照顾人”等等的技能,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悄悄地把门合上,梳洗一下去厨房做早饭。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一偏头,正好看见墙上正中间,两个人的约法三章,舒久苦笑了一下,伸手扯了下来。
盛遥被手机上的闹铃闹醒的时候,在床上挣扎了整整五分钟,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和床单的相思之苦,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空白。他坐起来,感叹一声自己真是老了,再也不是大学时候跟一帮人通宵打DOTA、第二天还上蹿下跳神采奕奕地去上课的小青年了。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一开门,一股香味飘出来。盛遥微微清醒了些,感慨,舒久真是越来越贤惠了,晃晃悠悠地进了卫生间,把自己洗涮清楚出来,眯着眼睛,又半睡不醒地钻到厨房,靠在门口,打了个哈欠,模模糊糊地问:“要我帮忙不?”
舒久顺手递过一个盘子,揉揉他有些乱翘的头发:“乖,端走。”
盛遥“哦”了一声,飘走了,老老实实地坐在餐桌旁边,眼观鼻鼻观口地,睁着眼睛补觉。
“你怎么才睡两个小时就起来了?”舒久弄好东西,收拾好厨房坐在他对面,一番动作无比娴熟,欢快地在从不学无术到□的道路上奔跑着。
“唔……”盛遥勉强撑开了往一起黏的眼皮,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怕今天局里还有事。”
舒久轻轻地笑了一下,盛遥却觉出点不对劲来,皱皱眉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
安静?
舒久叹了口气,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率加快了,放下筷子,坐直身体,迟疑了一下,把自己刚刚从墙上撕下来的那张“协议”拿出来,放在桌上。
盛遥愣了一下,也放下筷子,脸上下意识地浮起一抹笑容:“怎么,合约到期了么?”
——第三,约定好聚好散,再聚不难,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保证身体清洁,但是请不要过分苛求对方的衷心,谢谢合作——
盛遥的睡意忽地就被吹散了,那一瞬间,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块很硬的石头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倾吐不出,堵得心口闷闷的疼,却不知从何说起。
可是当初说好的,好聚好散,不要过分苛求对方的衷心。
舒久看着他不说话,想要捕捉到他完美的笑脸后面,哪怕一分一毫的裂缝。
可他失望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盛遥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问原因,不问理由,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问过,现在他仍然不问。舒久的目光落在合约第二条上——不得干涉彼此的隐私——可你就……不在乎到,连问一句都觉得多余么?
这一顿早饭吃得,相对两无言,吃完以后,盛遥收拾起碗筷,想了想,偏过头对他说:“要么这样吧,一会我给局里打个电话,昨天该抓的人也抓住了,后续工作大概也没我们什么事,没事我就不过去了,请一天假,帮你把东西整理了?”
舒久藏在桌子底下的拳头倏地握紧了,他想这个笑眼弯弯眉目灵动的男人,到底有心没心,这么长时间,对自己就连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么?哪怕养只小宠物,到底是个里出外进会喘气的活物,突然没了,心里也会空一块,他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入不得盛警官的眼么?
不想这样下去,只是想要有一个正正经经地追求你的机会,我们从拉手亲吻和约会开始,而不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同居关系,只是肉体上的交往。
我想离开这个闹哄哄的娱乐圈,试着做些正经的事,试着发展我自己的事业,不再荒废年华,然后变成一个足够好、足够配得上你的人,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如果有可能……一辈子。
“阿遥。”舒久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嗯?”正常得不会再正常的表情。
舒久惨淡地笑了,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很多人喜欢过他,他一个一个的都没有放在心上,从未在意过,如今他喜欢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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