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这场不愉快的沟通。
她说,他不痛快。
她不说,他也不满意。
刚起身,身后传来保姆叫吃饭。
迦南想说没什么胃口,但思虑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许应后一步落座,椅子被他坐下的动作弄出不雅声响,拿起筷子重重砸了砸桌面,对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碗里,正要吃,才看清楚是油绿油绿的叶子菜。挑到一边,又去夹别的,这才发现,放眼看去,一律清汤寡水。
许应吼了一声,保姆立即从厨房赶出来,问怎么了。
我给你的钱不够买菜了?许应目前处于逮着机会就发泄火气的状态。
但保姆是实在冤。哑口无言地望了一眼迦南。说刚才问迦小姐,她说做清淡些。
迦南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嚼着,没理会许应的发疯,既没否认,还夸赞了一句:菜烧得刚好。
保姆尴尬,不知该笑还是该愁。
许应烦躁地挥了挥手,不找无辜人麻烦。人家问也问了,让人问迦南意见的也是他。再挑刺的事儿也太不讲道理。
他扫了眼吃得好似投入的迦南,重新拿起筷子。味如嚼蜡般,最后也都吃了。
迦南在外吃过饭,并不饿,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他昨晚问她的问题答了。
她先是把昨晚在场人的身份大概介绍了一遍,好让他在听的时候能够对号入座,而后又按照他左右手边数起的位置一一细说,缺点、优点、背景、需求、欲望、不为人知的可攻克点。这些信息足以拿捏住一个人。而后她又提出建议可以入手的方向,每个人不尽相同,但环环相扣,一条绳上的蚂蚱,隔得再远但也还是在一条绳上,以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空间,方法可能很多,但她提出来的足够精,且失手率低。
听完。
许应眼前的菜也吃得差不多,她一直在说,他便一直在吃,碗里的饭空了,菜没剩着。
甚至都不需要他定夺什么,她直接看到了末端。只要沿着她所提供的信息去落实,省心省力。
她不再开口,他也吃完放下筷子。拿过餐巾擦拭嘴角。
迦南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喝了口水。
然后呢?他突然问。
什么然后?迦南自认为已经说得很清楚。
但许应问的是,每次布局完,宁崆会怎么犒劳你。他擦完,将餐巾掷在手边,说来参考参考。我总不能亏待你。
迦南敛下一口长气,没有话要说。
许应追着:嗯?
迦南声降:我不明白许总的意思。
许应一副不介意让她明白的口吻:宁崆买下滨河送你,是建立在你为他做了什么的基础上?
迦南猛地抬头,深深地看着他漆黑浓裂的眼眸。
许应一开始就不介意被她这么看着,好像笃定她读不出,又好似根本无所畏惧。
迦南想说什么,但没出口,咽在嗓子眼,像卡了根鱼刺。
良久之后,她才黯然抽走视线。
依旧是沉默。
对他的质问不予直面的回应。
说,许总不需要炮制别人的做法,而且我替许总效劳,条件不是从一开始就开好了吗。
许应冷笑了一声,觉得讽刺得很,视线瞥开,透过偌大的落地窗望出去,嗓音却显得清冷:不牢你操心,宁崆给的我也给得起。
给不起的,我也能给。他回头,嘴角衔起一抹玩味。
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听说,迦小姐苦等宁太太名分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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