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春赶忙将曾泰扶了起来,狄公的双手连捻连拔,曾泰的嘴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黑血。
狄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有救,扶他躺下。”
狄春将曾泰平放在榻上。门声一响,李元芳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狄公站起身擦了擦手:“元芳,你刚刚说什么?”
元芳道:“大人还记得无影针吗?”
狄公愣住了:“无影针?”
元芳一举手中的木盒:“就是这个。”
狄公接过木盒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是当年虎敬晖杀赵传臣用的暗器!”
元芳点头:“正是。大人,您看!”说着,他打开木盒,将毒针放入发射器中,对着门框轻轻一按机括,“啪”!毒针钉在了门框之上。
狄公惊得连退两步。李元芳轻声道:“虎敬晖死去多年,怎么还会有人使用这独门暗器?而且您发现了没有,曾兄所中之毒,与当年李二和赵传臣所中之毒竟然是惊人的相似!”
狄公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刚才我用银针为曾泰疗毒,也隐隐有这样的感觉,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啊……”霎时之间,数年前,在小连子村为化名李二的吉利可汗治伤那一幕,跃然眼前。陆大有家西屋出现过的场面,登时闪过他的脑海……
李元芳望着狄公轻声道:“还记得,我们抓捕虎敬晖时,他说过的话吗?”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虎敬晖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深深的伤痛,也使他感到万分内疚,可以说每一个有关虎敬晖的细节对他来说,都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当时虎敬晖从衣服内层解下了一个褐色的方形木盒,而后说道:“我的暗器就绑在胸前,射伤李二的也是它,名叫无影针。”说着,他的右手在木盒侧面的机关上轻轻一推,咔的一声轻响,一排无影针立了起来。
狄公深深吸了口气,接过木盒,右手在盒侧轻轻一推,咔的一声,一排无影针立了起来,狄公倒抽了一口凉气,轻声道:“真的是无影针……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芳道:“难道会是巧合?”
狄公摇摇头:“这世间真正的巧合是极少的,每一件看似巧合的事,内中必有紧密的关联。曾泰到底为什么夤夜来到这里,他要告诉我什么呢?又是什么人会对他突施杀手,而且,用的手法竟与多年前虎敬晖所用的相同?这内中大有文章啊!哦,对了,元芳,曾泰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元芳摇头:“刚刚卑职已检查过了,什么也没有。”
狄公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头道:“曾泰所乘的马车现在何处?
李元芳道:“就在后面。“
狄公道:“走,去看看。”
马车停在后院院中。狄公和李元芳快步走来,元芳推开车门,狄公借着灯笼的光向里面看去,车厢内空空如也。狄公深吸了一口气,凝神思索着,忽然,他的双眼一亮。
元芳问:“大人,您想到了什么?”
狄公没有说话,他迈腿上车,坐在曾泰所坐过的位置上,对车外的元芳道:“元芳,如果你是凶手,会藏在这辆马车的什么位置,才不会被人发现?”
李元芳沉吟了片刻道:“车下。”
狄公点点头,他的目光顺着车厢地面向下望去,一点红色的小布丝引起了他的注意。布丝挂在车厢的尾部,方向从下向上。狄公赶忙起身,轻轻地取下布丝,仔细地察看。
贺兰驿逆党截塘报(9)
李元芳道:“大人,这是什么?”
狄公道:“这很有可能是凶手衣服上剐掉的布丝。元芳,你看看车下。”
元芳低下身,将灯笼放到车下,仔细检查着,忽然他发出一声惊呼:“大人!”狄公赶忙俯下身。元芳一指:“您看。”
车下部的椽头,被快刀割出了两块拉手之处。元芳道:“凶手定是隐伏在车底,等车驶离永昌后,他再从车下钻出来,打开后门,进入车厢。”
狄公点点头:“不错。以这样的身手来说,要杀死曾泰可以说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掉曾泰和车夫,抛尸荒野,却一定要让马车来到狄府门前,让我们看到这一幕呢?”
李元芳点头:“是啊,卑职也觉得此事非常蹊跷。这样做不合逻辑呀!”
狄公道:“往往看似不合逻辑的事,其实是最合乎逻辑的。如果说凶手只是想杀死曾泰,那么,他大可不必如此行事。因此,现在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看到的现象与实际发生的截然相反,凶手并不想杀死曾泰!”
李元芳思忖着,慢慢点了点头。
狄公道:“按照这个结论来推理,他就一定是要在曾泰身上得到什么?那么,他要得到什么呢?”
李元芳道:“也许是一件东西。”
狄公点头:“嗯,很好的假设,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结果。”他笑了笑,接着道:“好,我们姑且说凶手要得到的就是一件东西,于是有了这样一个推理:当马车离开永昌,进入官道后,他突然现身,可是他却发现东西并未在曾泰的身上。于是,他使用各种手段逼迫曾泰交出这件东西,但曾泰却抵死不交,于是他在无奈之下只得用无影针射伤曾泰……”
李元芳不以为然地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干脆将曾兄杀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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