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斗胆,请殿下赐酒。”
她嗓音亦是软如春水,叫人听了便有一种骨子里的酥麻。
梁锦僵硬地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有点……害怕。
他也意识到了曹文炳的意思,不敢再多看。
可,端坐在上的谢明翊依然面无表情。
他分明是望着那舞姬,又好像没落在她身上,目光游离了片刻才落在桌上的青玉薄盏上。
谢明翊呵笑了一声,修长手指叩了叩桌沿,细微的声响似是敲击在席间众人心口上,格外刺耳。
“曹文炳,这就是你的妥当安置?”
他不急不缓地说着,声线凉薄。
曹文炳冷汗涔涔,正要跪地谢罪,却见谢明翊身子微仰,朝梁锦招了招手。
他瞥了一眼青玉薄盏,冷声吩咐:“斟酒。”
谢明翊唇边依旧挂着浅薄的笑意,声音却是阴恻恻的。
梁锦懵了,僵硬地抬手,把酒盏倒满。跪在案前惶恐的舞姬回过神来,犹豫着悄悄看曹文炳,正想抬手去接,却听得清脆一声碎响。
梁锦不慎把酒盏径直摔到了地上。
一片死寂中,谢明翊漆色的眼眸荡开了些许笑意,而后又化作了冷凉的寒意。
他起身离席,嗓音缓缓,“孤乏了,诸位自便。”
周秦听梁锦说完,也是一头雾水,“以殿下的性子,没有当场训诫众人,已是出人意料,怎还会当真赐酒?”
梁锦摊开手,说:“其实,是殿下命我故意摔了酒盏的。”
周秦愣了半晌,等反应过来,不免笑起来,“殿下这真是……他既不想与曹文炳撕破脸皮,又不想顺了对方的意。照我看来,这喜怒不定的模样,是为麻痹曹文炳,他必是留着曹文炳还有用处。”
“我也这般作想。今日殿下没有动怒,曹文炳肯定还会进一步试探,咱们等着吧,这几日都打起精神来。尤其是……”梁锦话语顿了顿,瞅了一眼烛光微弱下去的屋里。
“屋里那位,周哥你可得多上点心思。”
梁锦压低了声音。
周秦点点头,想起什么,补了几句:“实不相瞒,今日她路上遇到个女郎,托我去打探那女郎的消息,所以我方才回来。”
周秦是这次南下才跟在卫姝瑶身边的,他虽然不知太子为何对她青睐有加,却恪尽职守,从不过问个中缘由。但太子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既然把对方安危交由他负责,便明白这人在太子心中地位不一般。
是故,卫姝瑶请求他时,周秦没有拒绝,左右是件小事。
“我查到那女郎是个医女,从北边过来,往曲州而去,并无同伴,也不见路上停留。”
周秦把调查的结果与梁锦一并说了,末了奇怪问道:“你说,这屋里的姑娘,打听个医女作甚?先前给她治病的贺太医,已是杏林圣手。”
“还没入涪州地界时,贺太医便说要探亲,先行离去了。”
梁锦道。
周秦没有深想,梁锦却将此事记下来,准备明日一同回禀给自家主子。
屋里,卫姝瑶听见外面有轻微落地的脚步声,知道是暗卫回来,想着早早确认下今日那医女的消息,便推了推谢明翊。
“该回去了。”
她嗓音软软,央求着他。
谢明翊的掌心顺着她的脊背,一点一点滑下去,一路滑至尾椎骨时又抬起手来,再慢悠悠往下继续。
他滚热指腹微微摩挲的感觉,令她心尖发颤,身上止不住起了颤栗,还带着些许怪异的酥麻。
“还记得先前在林间发现的尸首么?”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卫姝瑶咬着唇,犹豫了片刻,又抬手推他,“有暗卫在,我不怕的。”
谢明翊若有所思,没有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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