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要偷笑了,他当年读大学时,有一个学期就选修过《中国楹联学》,凭着对文史的爱好,颇为精通。考试时除了掌握理论外,还背了无数对联,另外还对过他导师自己出的对子。在寝室也与同学玩过,打遍寝室方圆几米无敌手,号称“对穿肠”,实为当时第一高手是也!
此时钱玄又道:“当然,对对子也不能乱来。就与中秋有关吧,若是对不符题,亦要罚酒!”说完一挥手,对着范一农说了起来,“范兄,你自有大才,不如就由我俩开始,如何?”
“无不可!”范一农惜字如金。
这边的沈欢笑着对王旁说道:“王兄,你胸有宝墨,一会还请照顾一下小弟。”
王旁还未回答,王旋抢着鄙夷道:“求人不如求己,你自己不努力,临阵求人有什么用?”
倒是王旁淡淡一笑,说道:“沈兄说笑了。听闻沈兄为嵩阳分院甲班学子,若没有真才实学,以沈兄的年纪,又怎么能进得了此班?若说切磋,还是小弟需要向沈兄求教才是!”
“什么!”王旋吃惊地看着年纪只比她大那么一两岁的沈欢,“你是嵩阳分院甲班的?”
“怎么,你也听过甲班?”沈欢呵呵笑道。
这次王旋倒是沉默以对,本来弯如月牙儿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圆如天上的明月,熠熠生辉,白皙娇嫩的脸蛋涌现一丝红晕,感觉复杂地看着沈欢。她书香世家,又近在开封,对于开封城里的四大分院,又怎么会不熟悉!听闻这个她之前不甚看的起的家伙竟然是心目中难以跨进的甲班弟子,既佩且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沈欢的眼光,也起了异样的变化。
那边钱玄与范一农战况正热,两人对了几个常联之后,出的题里终于有了点难度。只听钱玄说道:“范兄果然大才,请对这一联:中秋赏月,天月圆,地月缺。”
“好!好联!”钱玄的簇拥又喊了起来。
范一农斟酌半晌道:“这有何难,听某下联:游子思乡,他乡苦,本乡甜。”
“好,对得好!”范一农也不乏簇拥。
“他乡苦,本乡甜。他乡苦,本乡甜。”沈欢喃喃念了几次,只觉鼻头一算,眼珠也湿润了几分,心里有了感慨,游子呀,可曾想到家里亲人无时无刻的念叨?
钱玄有点无奈,范一农的才华,他只能斗个旗鼓相当而已,瞥头看见呆愣的沈欢,眼珠一转,有了计较,向范一农拱手笑道:“范兄的才华,钱某算是见识了!不过,座中除了范兄外,还有其他有才之人,不如再由钱某请教一番。”
“可!”范一农拱手回礼后坐了下去。他早看见钱玄的神情举动,他自己也有心一试新来年轻学子沈欢,碍于情面,不好唐突,如今有人要出头,何乐而不为?
钱玄走近了沈欢跟前,呵呵笑道:“沈兄弟,你刚来书院,我俩还不曾亲近过,趁着这个机会,不如也来切磋一下吧。”
沈欢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出马的时机到了,不由笑道:“钱兄但请指教无妨。”
钱玄一指窗外天空的几朵白云道:“楼高但任云飞过。沈兄弟,该你了,可要与中秋有关。”
沈欢闻言但觉熟悉,转头看见楼下后院的一个小池,明月当空,那旺池水像一块清冷的镜子,发白亮光,瞬时来了记忆,脱口就道:“池小能将月送来。”
王旁顺着沈欢的手势看向那旺清池,吟诵一遍后,觉得意味无穷,不禁拍案道:“妙,妙啊!”
钱玄与范一农俱是心里一惊,看来重视这个对手,是正确的举动了。
范一农也来了兴趣,站起来道:“沈兄弟也请对范某这一联:一夜五更,半夜五更之半。”
这次连钱玄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范一农还有这么一个撒手锏,此联乍看简单,只是说一夜有五更,而半夜是五更的一半。但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联里的伏笔,“五更”两字要出现在后半句字中,而后半句的前后两字又需相同。这个联本来就难了,难又难在开头说过对上来的对子需与中秋有关。
这次沈欢有了准备,笑道:“这又有何难:三秋八月,中秋八月之中。”
范一农闻言一愣,之后笑道:“对子一项,范某是服了!”说完坐了下去,捧起一杯酒呷了一口。
沈欢也开始正视这个看似呆楞的家伙起来,笑着回答,不仅极有风度,就是话也说得极其高明,只说“对子”方面他服了而已,其他倒没有低头,不卑不亢,很有技巧。这样的人,不能不高看呀!
“沈兄弟就是有才!”周季适时高喊一声,赢得不少人的附和,他的脸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觉得兄弟出彩与有荣焉因而兴奋得涨红了。
沈欢却是暗笑不已,和他比对联,这不是没事找抽么!此时对子尚不发达,佳句名联颇少,与后世万万不能相比。心里也有点遗憾,自己一肚子的绝对都还没有掏出来呢!
眼珠一转,沈欢突然高声道:“今日登高楼赏月,让沈某想起当年范相公登岳阳楼作文的壮举,文中警句,自今令人心荡不已。”
“确实!”虽然不知道沈欢突然转变话题所为何意,不过范一农听到当朝本家先贤大名,依然激动,“范公一生清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更是我辈一生的人格理想。”
王旁点头道:“范公此人,我父也是赞扬的。”
沈欢装作唏嘘地道:“想到岳阳楼,却让沈某有了一个上联,还请诸位一对。”
众人一愣,明明说好出的对子要与中秋有关,怎么却跑到范仲淹身上去了,离题也太远了吧。不过出于对范仲淹的尊重,加上沈欢刚才表现的对子才华,也不好反对,都表示愿意一听。
沈欢站在窗边,极目远眺,饱含深情地念了起来:“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涕下。”虽然不知道此时吕洞宾打娘胎出来了没,不过拿来唬人还是足够的。
众人都是大惊。钱玄道:“这就是上联么?也太长了吧?”
“正是上联而已,下联还请诸位大才配对。”沈欢不以为然,这帮人真是少见多怪,此联虽也号称古今长联,却不过百字而已,与那几达三百字的古今第一长联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今天他弄出此联,除了要镇住这帮人外,还另有深意。
沈欢笑道:“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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