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愿顿时愣住,愧疚瞬间包裹住她,低下头没言语。
周予安看见女人这模样,暗松了口气,他左右看了圈,笑着问:“咦?怎么不见那个丫头和你们一道回来。”
唐慎钰上前一步,冷声道:“得了风寒,死在半路了。”
说着,他招呼远处的手下将软轿抬过来,侧身让出条道,对春愿笑着说:“外头冷,小姐身子还未彻底复原,还请先去屋中歇着。”
春愿心里堵着口气,瞪了眼周予安,默默坐上了软轿。
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难道真是她太多心了?
轿子里事先就放置了小暖炉,故而并不冷,那两个卫军抬得很稳。
春愿疲累地靠在轿壁上,两指夹开帘子往外看,这宅子倒修的精致美观,亭台楼阁、回廊假山样样都有,大抵为了保密,故而整个宅邸里除了唐慎钰的几个手下在四处巡视外,再没有别的下人,显得冷清得很。
穿过两道小门,软轿进了个僻静小院。
唐慎钰亲自走上前来,撩起车帘子,殷勤笑道:“下来吧小姐。”
他拎着大包袱,在前头带路,推开扇雕花朱门,对春愿笑道:“这里简陋,还请小姐屈尊暂住些日子。”
春愿站在门口,朝里面打量了圈,这还叫简陋?比当时小姐当时在欢喜楼住的屋子豪奢多了,描金绘彩的拔步床,地上铺着厚软的牡丹花地毯,所有家具全都是檀木的,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梳妆台上还摆着未拆封的胭脂水粉,几套首饰。
“你们两个去马车搬一下燕小姐的行李。”
唐慎钰立在台阶上,有条不紊地调度:“再去烧些热水供小姐擦洗,叫厨房准备饭菜,小姐还在吃药,一定要清淡些。”
那两个卫军得到指命,行了个礼,立马去办了。
唐慎钰笑看着两个手下匆匆离去,待院门从外头闭上后,他脸瞬间阴沉下来,一把揪住春愿的衣襟,不由分说地将女孩扯进屋子里。
唐慎钰反手关上房门,丝毫不给春愿挣扎的机会,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抵在门上。
春愿的后脑勺撞到了,疼得紧,脖子被他钳制住,也喘不上气,她又惊又恐,试探往开掰他的手,咳嗽着问:“大、大人,您怎么了?”
“怎么了?”
唐慎钰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压着声音喝道:“刚来就他妈的搞事,谁许你打我表弟的?本官半个月前就告诉过你,周大人那日去给沈小姐搜罗古玩了,你还不信?竟当着我的面套话,不想活了么!”
春愿心跳得极快,她晓得这男人是真动杀心了,忙解释道:“我、我没怀疑呀,您别误会,我想着依照小姐的脾气,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应该是要找人撒个气的,对吧?她之前都打过你俩耳光,你忘记了?”
唐慎钰当然不信这鬼话。
他松开手,厌恶地推开春愿,从袖中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手。
春愿急忙后退了数步,警惕地躲在圆桌后头,她手撑着桌沿儿,弯腰剧烈地咳嗽,嗓子里火辣辣的,气也喘不匀。
唐慎钰剜了女孩一眼,活动着手腕,冷冷质问:“当初本官告诉你,若是露出马脚或者坏了事,会把你怎么办?”
春愿捂住发疼的脖子,惊恐地咽了口唾沫:“您会让我死于意外。”
“你记住就好。”
唐慎钰双手背后,忽然笑着问:“过会儿他们烧了水,你要不要泡个澡?”
春愿觉得他笑得阴恻恻的,想了想,强笑道:“我刚小产过,腹部还有刀伤,怕是泡不成,只能擦洗一下,我说的对么?大人。”
“还算可以。”
唐慎钰整了整衣衫,剑眉微蹙:“你先歇着,要什么找门口的卫军,但不要同他们说话,记住,除了本官谁都不可相信。”
说着,他便往外走,离开的时候,回头又补了句:“晚上不要插门,我会暗中来找你。”
“是。”
春愿恭顺地应承。
等那人走后,她隔着袖子摸了把手臂上的守宫砂,朝他离去的方向啐了口,又在空中扇了几耳光,踹了几脚,无声咒骂:真是条狠毒又无情的狗!等着吧,迟早姑奶奶剥了你的狗皮!
……
天很快就黯淡下来,落日的余晖扫走屋檐上最后一丝余热,园子里寂静无比,早都挂上了红灯笼,时不时有带刀卫军牵着獒犬巡夜。
唐慎钰居住在这座府邸最南边,就在春愿的隔壁,仅一墙之隔,这样方便就近保护,也方便私底下见面,他匆匆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便径直朝周予安住的地儿走去。
他将表弟住的院子安排在了最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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