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没了。
赢舟走在队伍的最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越来越淡,身上飘出的光点也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接着是那只白老鼠。她性格活泼,一路上说的话最多。
她的声音在谈起学校路边的蛋糕店时,戛然而止。
海因里希落后了几步,走到赢舟的身边:“给你看过的资料,你都记下了吗?”
那是他和胡巴整理的,觉得对未来有用的东西。
赢舟开口道:“记下来了。”
他的记性很好。
谢东壁睁大眼:“什么资料,我怎么不知道?”
海因里希声音凉凉的,听上去阴阳怪气:“你当然不知道,你那时候还在组织鼠鼠运动呢,是不是还想架空胡巴。”
谢东壁被呛了一下,不敢说话。
海因里希对赢舟道:“我相信谢东壁初心是好的。我也相信他描绘的未来。但人是经不住考验的……你们出去后多盯着他,他像是那种会不声不响干大事的人。哎,说起来,如果是平行宇宙,你们在未来也会遇到‘海因里希’吗?那时候我们是初遇还是重逢呢?”
在前往中城区的路上,海因里希也消失了。地上留下了一件研究所标配的制服外套。
外套洗得发白,研究所的标记都有些掉色。
谢东壁弯腰,把这件衣服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
前方已经能远远地看见梦之大厦。
它被一层层的红色细线包裹着,像是藏在蚁巢深处的心脏。
就连胡巴的颜色也越来越淡。
离大厦还差十几米的时候,胡巴缓缓停下了脚步。
出乎意料地,大厦的门口有人。
维克多站在门前,还是那身打扮,银色的假发,燕尾西装。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胡巴隔着一条街,和维克多对视了几秒。
他以为自己的心情会很复杂,毕竟他对维克多的感情就很复杂。一开始是崇敬和喜爱,后来是怨恨和不解。
但现在,胡巴发现,自己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甚至都没有失望。
他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追问为什么,也不会去爱或者恨什么东西。
过于激烈的情绪,无论爱恨,都是消耗。
但没想到,反而是维克多先打了招呼:“没想到现在鼠人的领袖是你啊。小胡巴。你的同伴呢?怎么只剩两个人了?代价是不是太沉重了一点。”
维克多的脸上还刻着那个NO。1的奴隶编号。
赢舟拍了拍胡巴的肩膀,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维克多,你不就是城主之一吗?”
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对方的身份,“倒也不用再拿一张皮来刺激人了吧。还是说你已经匮乏到不愿意放过这么一点痛苦的情绪?”
胡巴低头,透过自己的手掌,都能看见红色的路面。
像是剥了皮的血肉,踩上去有种黏腻感。散发着油脂的臭味。
胡巴把手里的油灯递给了谢东壁:“你拿着吧,别让灯光熄灭了,这些超梦体听不懂赢舟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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