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点,船靠岸抵达上海。
庄邢拖着个行李箱,上面搭着沈修竹的双肩包,沈修竹一身轻松,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里面更是秋裤加毛衣。
1月的上海多雨阴冷,尤其是寒风凛冽,吹的沈修竹心口刺骨的冷,他抱着庄邢的胳膊,缩在哥哥身后。
庄邢干脆揽着他靠在自己怀里,直接打了个的士去宾馆,直到坐上车,沈修竹才缓和了些,他小时候在沈府,冬天下雪,但是只要穿的够厚,就没那么冷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穿的够厚了,可是在上海,被风吹的魂儿都要冷掉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呆在庄周岛,但是他始终要离开去读大学的,庄周岛最多再待3年读完高中。
隔着车窗,沈修竹打量着上海这个城市。
94年的上海女人已经开始精致起来了,她们擦着粉抹着口红,浓黑的细眉展示南方女人的风情韵味。
等绿灯的时候,沈修竹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特别吸睛,烫着卷发盘在脑后,里面一件旗袍,外面套着红色大衣,袖口和领口火红色的皮草,脚踩一双剪头高跟鞋。
路过的人都纷纷打量着她,这身打扮已经很少人穿了,除了拍电影的,所以生活中遇见都特别愿意多看几眼。
沈修竹还看到路边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夹着公文包,手上拿着一个大哥大在通话,这是沈修竹第一次见到电影以外的人用大哥大,到底是大城市,比他们镇上先进多好。
庄邢还是谨慎,最后还是去了最高档的宾馆,有暖气并且环境好,主要是怕小孩儿再感冒一次,生病就得不偿失了,他也不差这点儿住宿费。
星悦大宾馆在上海静安区,步行就可以到达南京路那里的百货商场大楼,据说里面都是高档进口货。
庄邢订的双人房,半面墙一般大的窗户,可以看到上海M。E。。DJ滩最好的景观,房间里一张圆桌,放着两个舒适的单人沙发,两张大床上,床单洁白。
刚订的房,暖气还得一会儿才能供上,庄邢把洗漱用具从行李箱拿出来,沈修竹已经脱掉鞋子整个人缩到被子里了,可见他是真的非常畏寒。
庄邢刷完牙洗漱好出来,问床上的小孩儿,“饿不饿?去刷牙,咱们下去吃早饭。”
“唔……”沈修竹在床上团成小虾米,不愿意动弹。
庄邢过去两手捧着小孩儿的脸,他用热水洗的脸,手还是温热的,“有热水,不冷。”
沈修竹把手探出来扒着哥哥的大手掌,庄邢皱眉,这小爪子冷冰冰的,他只好给小孩儿掖好被子,出房间问酒店要了个塑料盆,打了最热的水来给孩子烫脚。
因为沈修竹一直缩着,庄邢索性坐在他床沿,伸手进去被子里,抓着小孩儿的脚给脱了袜子,然后连人带被子一起团抱起来,搂在怀里,让小孩儿自己去烫脚。
沈修竹一下一下的试着水温,直到适应了才把双脚整个踩进热水里,心脏也跟着脚下的温度热起来。
心脏扑通扑通的,沈修竹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悄悄侧抬头看庄邢,庄邢两手臂环着他在他身前捧着一份报纸在看,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沈修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感觉自己有点被冷的发烧了,不然他怎么会看着庄邢的侧脸心跳加速呢?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脸也跟着烧了起来,他在庄邢怀里不安的蹭了蹭。
庄邢又抱紧了些,“冷?”
沈修竹晕乎乎地摇了摇头。
庄邢一看小孩儿通红的脸,一手摸向他的脑门,一边问:“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头疼吗?”
“没!没……发烧,不疼的。”沈修竹想摇头,但是庄邢的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脑门,他赶紧开口回答。
“是热的……”沈修竹又补了一句。
庄邢这才放开了试额头温度的手,松开了沈修竹,自己坐了回去,沈修竹抱着被子无意识的翘了翘脚趾,小小了发了下呆。
等沈修竹烫了会儿脚,庄邢探手去试了下水温,已经不烫了,这才站起来去洗手间拿了毛巾来,动作自然连贯的给沈修竹擦了脚,然后就去行李箱翻新袜子去了。
沈修竹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好像有一粒种子极力想要破土而出……
等沈修竹一身暖和的收拾齐整,已经9点了,庄邢牵着小孩儿去了酒店餐厅吃早饭,这次特意给小孩儿点了生煎包和老上海鸭血粉丝。
庄邢给自己点了胡辣汤配北方馒头,早上喝粥习惯了,就想来点儿清淡的。
生煎包很好吃,包子底部煎的金黄,包子上面撒了芝麻香葱,咬上一口,就有汤汁流了出来,这家酒店的厨子是地道的上海人,上海美食做的很正宗,沈修竹吃的满足。
抬头看哥哥碗里的胡辣汤,他舔了舔嘴唇,伸着勺子讨要,“哥哥,我舀一勺,好吃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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