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姬连城是姬于安的儿子,与孙有度没甚亲缘关系,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怎能无动于衷?
孙有度一时悲从中来,禁不住老泪纵横起来。他掉头对姚兰芝道:“我一把老骨头,死而死已,为何要先救我!”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衣襟上撕下大块布片,为姬连城包扎住伤口。
姚兰芝只是警惕地盯住柴恒,不发一言。
姬连城此刻已疼得满头大汗,艰难地抬眼瞧了下脸色严峻的姚兰芝,似是心意相通一般,道:“兰芝做得没错,敢做就要敢当。这笔额外的买卖,本就是我和她主张接下的,责任在我们,纵然今日我夫妻二人战死于此,也理应保全孙爷无恙。”
孙有度摇头苦声叹道:“这是什么话?明明是我们三人都同意的事,怎说起这样见外的话来。想老夫一生纵横,坏在手上的性命,亦不知多少条了,今日若被人所杀,只当报应到了,更何况人生五十不算夭,能活到今日,便已是赚到了。倒是你夫妇二人,年纪尚轻,怎可轻言生死,贼势浩大,若是寻得机会,理应伺机逃脱……可是,可是……你伤得如此之重,这可怎生是好呀!”
原来,孙有度行走江湖几十年,遇过无数硬仗,也曾死里逃生,几下交手便知此番贼人实力不比寻常,‘威武行’实在是凶多吉少。因而,他一直想提醒姬连城夫妇看到机会就应尽快逃走,只是被沙飞虎缠住了,无暇多言。而姬连城夫妇却觉得,都是自己贪财多事,不顾孙有度的劝阻,硬接下了这趟本不该接下的买卖,才导致了目前的困境,害了‘威武行’一众兄弟,是以,都生出了战死之心,只盼能保下‘无辜’的孙有度一命。
见柴恒已被自己震摄住了,姚兰芝一边仍旧注视着柴恒,一边脚步微动,移向姬连城。
她口中关切道:“你伤势如何?”
问是问了,但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姬连城的伤势。
她怕看了,就会心乱。
这种时候,已容不得她心乱。
姬连城把急促的呼吸尽量平缓下来,道:“放心,命还在,不过少了只膊胳,没甚了不得的。”忍痛‘嘿嘿’笑了两声,他又道:“只可惜……帮不上你的忙了。”
他故意说得轻松,自然是不想妻子担心加分心。
姚兰芝仍是没瞧他,口中淡淡问道:“我出刀先救孙爷,你不怪我?”
她心里的忐忑,没人瞧的出来。
一阵剧痛袭来,姬连城咬牙忍着,道:“你没有陷我于不义,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会怪你?活着做乌龟,倒不如死了酬兄弟。”
姚兰芝点头道:“我这么做,正是知道,那个‘义’字对你有多重要。我不想你生不如死。”
姬连城的武功在‘威武行’里算不得最高,却能令一众兄弟安心跟随,最重要的,就是他讲义气。
那些个混江湖的强人、汉子,虽说没有不惜命的,但若碰上刀架在脖子上的事,也绝不会怕死求饶。由此,在他们眼里,武功高确有令人钦佩的资本,但说到底,也不过是能杀的人比别人多一些罢了,仅凭此项,如何令他们折服?是以,在江湖上,能服众的,往往不是武功,而是义气。
顿一顿,姚兰芝轻笑了声道:“反正,随后我便来陪你了。”
她那声轻笑里的苦涩,只有姬连城能读懂。
他夫妻二人都感觉到今日定要藏身于此了。
见这二人居然无视自己的存在所带来的威胁,说起话来,柴恒恨恨地瞪了姚兰芝和受伤的姬连城一眼。但是,对姚兰芝射杀沙飞虎,并令自己负伤的飞刀,他还是颇为忌惮的,哪里敢贸然上前?
正迟疑间,他眼角余光扫过,发现一人独占两名赤手空拳的硬手的‘飞凰剑’沈琼楼,居然落了下风,而且看情形竟似有可能支撑不住了一般。
柴恒不由大为惊奇,没顾上多想,手中钢刀一抖,喊出一声:“我来助你!”,便纵身加入那处战团。
原来,跟随冯承钦前来的那两名神秘高手,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武功却高明的让人吃惊。二人虽是赤手空拳,但在手持利剑的沈琼楼面前,一招一式,有章有法,竟毫不露怯。
其实,似他们那样的高手,劈空掌已可离体伤人,手中有无兵器,相去甚微,沈琼楼手中有剑的优势,实在聊胜于无。
另外,从招式上看,这二人精通合击之术,一人主攻时,另一人便主守,待到主攻之人气竭之时,便换做主守之人进攻,原先进攻之人主守,配合得极为默契。更加上这二人的掌上练有奇功,每一击都带着一股至刚至阳的火毒,若是被这样的掌力击中,经脉顿时如同被火焰焚烧,痛苦难当,是以极为厉害。
刚交手时,沈琼楼还能以精妙莫测的剑术和二人斗个平手,但时间一长,就大感不支了。因为,这二人的内力本就深厚绵长,又有合击时互相间的攻守互换,可以节省内力,那一下下蕴藏着歹毒的奇门内力的劈空掌,几乎是一掌接着一掌,连绵不绝,无休无止一般,令的沈琼楼每次化解招数时,还需小心化解对手掌上的火毒,否则经脉被烧一下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饶是沈琼楼一身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此时也有些气力不支了,若非他仗着剑法精妙,只怕早已落败。
就在沈琼楼疲于应付,几近崩溃之际,柴恒猛喝一声,纵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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