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纸上写:“爹娘不愿。”
他看着点了点头。
“你们这说悄悄话似的,给我们也看看……”说着蒋昭宁诸起身就要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情急之下就把那张纸塞嘴里吃了。
所有人动作僵滞。
……这不是以防万一字迹被认出来。
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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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辛焕贴心地给我递了杯茶,吩咐侍女带我下去休息,他道本想叫姑娘多陪一会儿,但见姑娘可能没来过王府,不能自如,还是先去歇着。听着有点说我没见过世面的意思。
房间幽明寂静,一个人在案旁坐了会儿,环顾四周,除一张小榻,一扇屏风外,没别的装点。小半个时辰后,有人敲门,他推门进来,再关好房门。
“可以走了?”我站起来,迎过去。
他神情凝重,带得我的心也跟着下沉。
“出了个麻烦。”他说。
他没想到谌辛焕会邀请画师来作画,那人正是名家公明稚舶。
他专为宫廷嫔妃,皇室女子作画,最擅长人像,画过天下绝大多数美人。
“他是答应我不宴请别的客人……是我没考虑到画师,乐工不算在内。”
他咬牙看着地面的表情好像兵败失算痛失一城。
他说:“画师请你过去,他要作画。”
我很犹豫:“谌辛焕他不会……不会碰我吧?”
“不会。”他几乎立即作答,声音放软,“我不会让他碰的。”
我还是很犹豫:“你也不行。”
他好似不明白:“除我之外的男人当然不行……”
“不是的。”我打断他,“你不能碰我,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许久没有说话,神情有些疑惑:“可是我们已经都……”
“覃翡玉,”我说,“上次是我高兴,如果今天是太子在这里,我看着他顺眼,就愿意让他靠近。只是谌辛焕不行。你也没有特殊,别想多了。”
“没有人碰你。”他转身,“走吧。”
是没有人碰我,公明稚舶在我周围摆了一圈兰草,让我侧卧在玉榻上,他要画一幅醉卧花间图。我手都撑酸了,腿也麻了,不敢动一下。
不远处喝酒聊天的四个人,我只能远远飞眼刀问候。
公明稚舶说画完了的那一刻,我如获大赦,绕过去看那幅画,画得很美,但我总有种这是他遗作的感觉。
他们四人走过来,公明稚舶恭敬将笔呈上,请王爷题词。
谌辛焕原本就要落笔,忽然笔头在手里一转,笑道:“题什么都配不上这幅画。”
他命人将画收起来,做他的珍藏,随后向我感谢道:“姑娘舟车劳顿,远道而来,还为我珍藏室添一墨宝,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若行赏赐,怕庸俗之物折辱了姑娘。正巧有一些稀品美人吊兰,随姑娘带回去吧。”
我不能说话,跪下行叩首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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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马车绕了两圈,才在覃翡玉宅子前停下,是为了他的马车比我先到。他跟清亮老曹在门口候着,就像在睿顼王府门口一样。但是没有侍女扶我,我自己下车。
覃翡玉在自家内堂中复刻了一个睿顼王府的宴客厅。不止布局一样,连内饰都一模一样,墙上的挂画有极高的仿真度。六副挂画不是真迹,但高仿也价值不菲,一副好几百银两;两个落地青瓷拈花瓶睿顼王府的是稀世珍宝,这两个赝品大抵也不会低于千价;翠绿宝扇屏风以万起价;还有粱承雕的凤凰……
我转过身,他在刚才宴客的位置上坐下来,“珗薛一年才见一次客,她不会知道见的是假的覃隐,假的蒋昭宁诸,以及假的谌辛焕。”
怪不得清亮穿着覃翡玉的衣服,他长得也确实清秀。
“那她岂不是坏了她一年只见客一次的规矩?”
“她上次没见着客,理论上不算破了规矩。”
我看着墙上的画,猛虎啸山图,谌辛焕的挂画没有人物像,大多是风景山水、花草树木、百兽虫鱼。集齐这些画不止银两,也需不少时日,如此大费周章,只是因为一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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