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便忙都挤在了布告栏前。萧非一看,不由得皱了皱眉。沈瑾白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多看了萧非几眼。陈广峻知道蒋沅儿不太认字,便直接介绍着:“这一张是英雄帖,这一张是战书。战书是给襄宜谷下的,英雄帖是要召集全天下英雄豪杰,共同攻打襄宜谷。”
“北斗庄要攻打襄宜谷?”蒋沅儿也十分惊讶,“理由是什么?怎么突然闹了这么大的阵势?”
陈广峻便指着那布告,把上面那些文绉绉的话都变成大白话说给蒋沅儿听:“北斗庄说襄宜谷这几年来处处针对北斗庄,前不久又在九江栽赃陷害北斗庄,是可忍孰不可忍……又说襄宜谷修习毒术,是歪门邪道,江湖深受其害,理应围而攻之,为江湖除害。特此约定,于冬至之日,攻上襄宜谷。”
萧非低垂着眸子,袖子下的手已经攥成了一个拳头。
季陵感慨着:“襄宜谷存世百年,从未以真面目现于人前,虽然江湖上也曾有襄宜谷的人现身,可到底还是少见。相信北斗庄也不知襄宜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他们竟敢如此莽撞地发了英雄帖,还下了战书……难得啊。”
萧非疑惑地问着:“可我记得襄宜谷深藏于群山之中,十分难寻,只怕北斗庄也不知道襄宜谷在哪,怎么就要带人去围攻襄宜谷了呢?”
沈瑾白指了指那战书,道:“英雄帖是给江湖群侠看的,这战书却是给襄宜谷中之人看的。他们找不到襄宜谷的所在地,却知道江湖上一定有襄宜谷的人在走动,他们四处贴这战书,便是给襄宜谷递个信儿……他们在激襄宜谷的人主动应战,毕竟,这是一封战书。”
萧非听了,看了沈瑾白一眼,又死死地盯着那战书。她把那战书上的句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把那每一个字都印在了自己心里。她十分生气,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在心里悄悄骂着:“这帮糟老头子,还真是卑鄙!竟然用这种招数逼我们现身!现身便是暴露我们,不现身便是怕了……可恶。”
“非非?”
正当萧非不断思索对策之时,她却忽然听见沈瑾白低声叫了她一句。虽然如今沈瑾白称呼她为“非非”,但这一声“非非”实在是又轻又弱。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妨碍萧非立马反应过来。她已经飘远的思绪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她忙回头看向沈瑾白,甜甜地一笑,问:“沈姑娘,怎么了?”
其他人已经收拾东西出了门,在外边收拾马车、牵马。一时间,这布告栏前只剩了沈瑾白和萧非两人。萧非方才实在是出了神,竟连这个都没意识到。
“你在想什么?”沈瑾白问。
萧非连忙笑道:“我没有想什么,只是在发呆。”
“发呆?”沈瑾白很明显是不信的,这小丫头分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想。
“表妹、萧姑娘,”陈广峻却在催促了,“我们得走了。”
“好,”沈瑾白应了一声,看萧非没有想说的意思,只好先暂且放弃,对萧非道,“我们走吧。”
萧非点了点头,便跟着沈瑾白出门去了,几人又走在了去韶云派的路上。快到地方时,季陵横马拦在了马车前,向前一指,望着远处山头上的青砖黛瓦,对几人介绍着:“那里便是韶云派的正门。”
几人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山头上有一大片整齐的房屋。看起来虽不怎么气派,但也算是壮观。
“你们一会儿便从那里进去就好,会有人出来迎你们的,你们直接自报家门,他们不会亏待你们,”季陵说着,跳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了萧非,“我从后面进山,要绕一些路,接下来的几日你们可能见不到我,如果有事,我会去主动找你们的。”
“好,季兄放心。”陈广峻应了一声。
季陵点了点头,便向旁边一闪,钻进了树林子里。林子茂密幽深,他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因蒋沅儿要驾车,萧非正好从车上下来,骑上了季陵方才的马,紧紧地跟在沈瑾白身边。沈瑾白也正好有机会和她说话,她故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远远地跟在马车后。她看了看萧非,问:“你有心事?”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早晨你看那布告栏时,心事重重的。”
“她在关心我。”萧非想着,低下头来,回答着沈瑾白,道:“那毕竟是襄宜谷的事,我的医术也是承自襄宜谷。他们今日以襄宜谷修习邪门歪道的理由来讨伐襄宜谷,可细究起来,我学的也是邪门歪道。”
她故意如此说着。
沈瑾白看着萧非,又望向了前面的路,似有些发怔地轻声说了一句,道:“是又如何呢?”说着,沈瑾白又闭了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非便继续说道:“而前不久,襄宜谷在岳州城内也公然要抓我回去,虽然这可能让襄宜谷暂时分不开心来抓我,可我还是有些怕……”萧非说着,低下了头。
她言尽于此就够了。昨日里,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一味回避襄宜谷的问题必定会让沈瑾白多想,不然她不会一直看着自己。如今,她也应该找补一下。
沈瑾白看着萧非如此神情,明白了。“定是因为她知道些襄宜谷的东西,若此事被外界知道了,只怕会对襄宜谷不利,所以襄宜谷才这样着急地抓她,而如今北斗庄发了英雄帖要讨伐襄宜谷……所以她才这样心神不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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